视线暗了又亮，陈飞扬没刹住脚，头磕在石壁上，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叶成蓁跟在他身后，黑着脸，如同阎罗在世。
刚刚的石门，她仅仅伸手触摸都有被冰冻的危险，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开启的方式，而陈飞扬只是轻轻一推，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她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石门。
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警告她，属于主角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抢夺。
哪怕通晓剧情，掌握先机，不该有的终究得不到。
石门合上后，两侧墙壁自动亮起一排灯盏，葳蕤灯光照在平坦地面，映出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既入宝山，没有就此离开的道理。
沉默中，叶成蓁与陈飞扬对视，达成协议，并排走向光亮处。
存放《天极要闻》的洞穴是人为所建，原主人把这当做临时储物所，故而只是简单抹平岩壁防止掉渣，铺上石板方便进出，留下灯火用以照明，未曾费心装点。
金手指躺在石台上，即便上有金光照耀，在以外貌论珍惜程度的陈飞扬眼里，仍然过于朴素，过于简陋了。
陈飞扬绕着石台转了一圈，瞅着金光中的素白书册，忍不住发出疑问，“你不会被骗了吧，一本书册能是什么宝贝，真宝贝能放在这种地方？”
他伸手拿起书册，随意翻了翻，却见上面空白一片，无论是封面或内页，都没写半个字。
“连个字都没有，明显是骗人的。”
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声随之响起，陈飞扬猛然一跳，捂着脸怒对叶成蓁，“你为什么打我！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警告你，再……”
“我没动手。”叶成蓁余怒未平，懒得作戏，直接开口道，“是书灵在打你。”
“书书书灵？”陈飞扬瞪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在哪儿？”
叶成蓁抬手一指，嘲讽技能拉满，“就在你说的那本什么字都没有，连宝贝都不算的书册里。”
“啊？”陈飞扬看了看手中书册，愣住了。
“哼！”
书灵茯风自金光中显露身影，满脸不悦地看向叶成蓁。
“你这女娃娃，忒不好玩。既然知道实情，为何不配合老夫耍一耍这小子，偏要张口揭穿，坏了老夫兴致，还想不想要宝贝了？”
陈飞扬少年心性，一见到飘浮在金光中的长须老者，就忘了自己刚被扇耳光的事，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错愕。
叶成蓁虽然不太记得《万界至尊》的具体情节，但对认真读过的前三章还有印象。
按照剧情设定，书灵茯风意识觉醒不过百年，靠吸食万年暖玉勉强凝聚出的半透明魂体只有巴掌大小，外表就是个三岁小孩，哪会是长须老者的模样。
她浑然不惧，回道，“我帮你捉弄他，你会把宝贝给我？”
茯风摇头，“那可不行，宝贝只给有缘人，你不是我的有缘人，我凭什么要给你。”
“呵。”叶成蓁从胸腔里发出愠怒。
茯风得了个冷脸，很不满意。
可他是书灵，又不是剑灵器灵，只有满肚子的典籍要闻，哪有攻击手段。
“算了算了，老夫大度，饶了你这一次。”
他自顾自地找台阶下，然后转向陈飞扬，忍不住露出喜色。
“来来来，让我仔细看看你，说不定你就是我的有缘人。”
宝贝在前，哪有人不心动。
陈飞扬激动地走上前，伸手，与茯风的手交叠一起。
金光自茯风手中流出，通过二人接触的地方，涌入陈飞扬的奇经八脉，循环全身。
“体质不错，抗打抗衰，就是灵根太差，靠自己修炼百年都入不了门。”
陈飞扬倒不意外，早在七岁时他就测过灵根，那时便已知晓不好，到十岁时又测了一次，确定资质差的事实。也是从这年起，百里族对他的态度一年年变差。
儿时被接去还能与百里成臻一同玩耍，后来再去，连面都见不上。
这次退婚，是陈飞扬时隔四年第一次见到未婚妻，满心的喜悦与激动撞上退婚二字，磕得头破血流，至今留有痕迹。
“不过没关系，有老夫在，就算你没有灵根，也能够顺利修仙。”
茯风志得意满地说罢，笑眯眯道，“还不赶快与我签订契约，踏上成神大道！”
陈飞扬听得热血沸腾，刚要点头，就见叶成蓁抬手啪啪啪鼓掌。
“讲得好，忽悠三岁小孩绰绰有余。”
陈·三岁小孩·飞扬讪讪收手，脸皮滚烫。
叶成蓁上前一步，伸手拿起素白书册。
“喂喂喂，有你这么无理吗！放手，赶紧放手！”
茯风紧张地大叫，费力维持的老者模样再也支撑不住，身影半隐半现，闪着闪着越来越小，最后化作巴掌大的孩童浮在书上。
叶成蓁拎着书，与茯风对视，轻啧，“他已经够惨了，刚被退婚还要被你骗，我都忍不住心疼。”说完，扭头瞟了陈飞扬一眼，美目流转，似娇似嗔，“是吧，飞扬哥哥。”
陈飞扬吓得汗毛倒立，喃喃不敢言语。
茯风暴跳如雷，“胡说！我乃书灵，纵横六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会骗一个小孩？！”
“骗子也是这么说的。”叶成蓁回。
茯风气急败坏，怒瞪陈飞扬，“你怎么不吭声，难道你真信她的鬼话？”
“呃……”
看着书灵矮小的身躯，幼儿的样貌，陈飞扬实在说不出相信二字。
“气死我啦！”茯风揪住头发，一咬牙，“这样，我口述一篇修炼术法，你就照着练，什么时候入了门，什么时候与我签订契约。”
叶成蓁笑了，“修炼无岁月，一篇术法就想把他拘在此地，你还说自己不是骗子！”
这下，连陈飞扬都忍不住怀疑。
他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地与书灵拉开距离。
“算了。”叶成蓁叹了口气，“邪魔外道向来以利诱人，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这宝物风险太大，不值得付出这么多，就此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朝洞口而去。
陈飞扬左右看看，心里还是偏向更熟络的前未婚妻，拱手道，“告辞。”
快步追上叶成蓁，要与她一同离开。
眼见着最合适的契约者离自己越来越远，错过这次，不知要再等多少年，茯风心急如焚，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你说我该如何证明？”
叶成蓁脚步不停。
“好吧，你来提条件，要是我能做到，就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烛光摇曳中，叶成蓁顿住脚步，勾起嘴角。
再回首，满面笑意。
“念你颇有诚心，勉强再信你一次。”
“你是书灵，我不为难你。”叶成蓁眸色深沉，“我要你找出一种能够短时间提升功力，助人修行，又于人无害的方法。这种方法不能是学没听过的术法，吃奇怪的丹药，吸收来历不明的灵力。”
“如果你能找到，我就替陈飞扬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