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闪闪在某垃圾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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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世界论坛。

发帖人:安多拿

#我觉得有什么大阴谋要展开了?#

回帖:

猪精男孩:[我怀疑是第一牧师库洛洛要搞事情。]

天边一朵滑稽:[emm,楼上说的我赞同。]

驴子骑车:[也许不是呢,阿飞就是个变数啊。]

路人甲:[画风突然诡异……]

呕。

阿飞弯下腰,蜷曲像只虾米,刚刚吃下的牛排呕出来。面前一堆碎石木屑,还有乱七八糟的银器和布片,一团看不清面目的血肉摊在阿飞眼前。

【滴——进行友好打码——】

[啊啊啊啊,啥也看不见,一坨红乎乎的马赛克!]

[万恶的马赛克!]

[真的是……随叫随到的马赛克。打屎旁白君!]

阿飞很少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他想起了五岁那年的飞艇爆炸案,那艘飞艇化作大火球,砸在城市的防御罩上,最后变成奇怪的铁支架沉入海底。

那是第一次直面死亡,阿飞发现死亡离他很近,几乎是脸贴脸在呼吸了。他站在城市边缘,能看见厚玻璃里血肉焦糊的挣扎人体,就像是,在向他呼救……

他盯着那片血红,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大哥哥?”吉尔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食物。

阿飞搓了搓胳膊,冲吉尔说:“这个现场……太真实了……你怎么吃下去的啊?”

吉尔问他:“那你是害怕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直接干脆,可是看着吉尔那双天真的眼睛,阿飞没有办法回避。

“……不害怕,我只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阿飞努力注视对方的眼睛,尽管面对那双眼睛他觉得什么都被看透了。

吉尔好奇问:“什么样的事情呢?”

阿飞不说话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活像是搁浅的鱼蠕动它的腮。除了那次飞艇爆炸案,还有一件事情……

男孩似笑非笑,红色的眼睛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我知道……大哥哥你,虐杀了很多人哦~”

不!那些只是NPC!!数据而已!他哪里杀人了呢?不过是现实不满,发泄一下情绪而已!阿飞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开始发红。

“呐呐呐,我知道,大哥哥一定想说是NPC吧?可是那个游戏做的也很逼真啊……骨头啊,肌肉啊,连血管都做的很精细呢!当然都只是数据,我肯定不会把大哥哥看成杀人魔的啦……”吉尔纤细的腿在凳子上一荡一荡,模样也很活泼,“可是大哥哥杀着杀着,越来越兴奋了不是?别急着反驳……我不是在批判或者责备,只是想要你直面一些事情。这很正常,不是吗?”

他怎么知道的?阿飞觉得自己头皮发炸,藏了许久的秘密被挖掘出来曝晒,他居然有一种诡异的……放松感?

吉尔继续说:“这件事情本身就无可指摘,虐杀猎物本身就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现象,只是[人]给自己加了一把锁。在饮血茹毛的年代,也就是你们所承认的远古,人类社会普遍也存在这类现象。”

“这是本能,是天分。婴儿生下来就知道如何完美地凌虐弱小,这是天性里的[恶]。”

阿飞的瞳孔缩紧,死死盯住椅子上端坐的男孩,像是抓住一根稻草。

“那里不对呢?大哥哥只不过把那层虚伪的枷锁解开了,释放了本性而已。我不觉得这是件坏事情,相反,大哥哥也许有别的选择……”吉尔指了指废墟里的血肉,语气带了蛊惑,“看看这个吧?“很真实吧……可是并不值得害怕,它们只是碳基和水分子而已,只要失去了能思考的脑子,剩下的都不足为惧。”

这样的吗……阿飞颤抖着嘴唇,陷入了一些回忆,眉毛渐渐舒展开。

一只手将要敲开门,可是听到里面激昂慷慨的演说,又慢慢放下来了。

库洛洛微笑着折下树枝上一朵枯萎的花,放进书页里夹住,动作轻柔。那朵花枯黄干瘪,焉巴巴的花瓣呈现深褐色,可库洛洛的态度仿佛它是一朵美艳的鲜花。

他夹着书,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飞和库洛洛走近了不少。库洛洛是个很会聊天的人,说话都语气和方式都拿捏的恰到好处,阿飞为他渊博的学识感到惊讶。

他发现库洛洛看着年少,思维能力和眼界却不低。虽然阿飞和他的世界观有很大代沟,但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两人间的切入点。

玛琪看在眼睛里,有时候会皱着眉头,可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有对阿飞说。她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库洛洛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睛里。

难道她是吉尔的间谍吗?监视库洛洛?

可是很快这个推测就被推翻了,玛琪和库洛洛的关系很微妙,他们都关系算不上水火不容,也算不上无话不谈。库洛洛默许了很多情况,玛琪也只是很沉默看着,实际什么也没做。

席巴·揍敌客前来拜访了。

他的背后跟着一个沉默的孩子,很清秀的脸,眼睛又黑又大,看不见波澜。席巴摸了摸他黑色的头发,吉尔从这个机械的动作里居然看出来一点点慈爱。

这就是席巴说过的……他的孩子么?

“欢迎,好久不见,席巴先生。”吉尔站在巨大的黑铁门前,脚下是深红的地毯,双手张开,像是在迎接。

席巴点点头,“嗯,人我已经找到了。三个人,和你提供的资料符合,都是流星街出生,年龄也很合适。”

【那就没错了,检测之后是符合的。】

这剩下的三条蜘蛛腿找齐了,揍敌客的效率高的惊人,当然,价钱也高的惊人。这笔钱放在别的地方是可以杀死许多棘手的敌人的,看起来似乎花的很不值。

席巴不管这些,吉尔不在乎这些,因而任务进行的轻描淡写。

吉尔并不算十分高兴,他走下台阶,抬起手,比了比自己和那个孩子的身高。似乎……他还要矮一些吗?明明对方看着那么纤细的……吉尔不爽地想。

席巴介绍说:“这是我的长子,伊尔迷·揍敌客。”

吉尔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席巴又补充说:“虽然看起来很瘦弱,实际上是很靠谱的苗子。他能推开五吨的门。”这个吉尔是知道的,揍敌客的试炼之门,用沉重的巨门来测试族人的臂力。

可是这让吉尔更不高兴了,对方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却比他高出……3.3cm?!怎么可能!

吉尔眯着眼睛瞅他,这样傲慢的眼神大概能让他的气势高上不少?

被这样奇怪而炽热(?)的眼睛看着,伊尔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他觉得有些不适。如果是许久以后饱经磨砺的伊尔迷的话,一定能承受住,可是现在的他脸皮还没有那样厚?

伊尔迷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

吉尔说:“我在看天上的鸟。”

伊尔迷抬头,天上一只鸟的影子也没有,他疑惑地看回来。

“我没有骗你,刚刚确实有一只鸟飞过去了。”吉尔斩钉截铁说。

伊尔迷茫然地看着席巴,席巴僵着脸,当着雇主说:“是有一只鸟。”伊尔迷了然,右手握拳击掌,牵起一个类似微笑的诡异表情。

吉尔重新跳回了台阶上,活泼的像只兔子。他转过身子,偏头说:“席巴先生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吗?这次本身不必亲自过来……”

这次的任务本身不必亲自交接,可是吉尔突然邀请席巴亲自来,这不得不让席巴感到诧异。

“我想让席巴先生看一个人。”吉尔推开两扇沉重的大门,露出里面陈锈的摆设,“顺便……请席巴先生杀两个人,不难,都好说。”

席巴答应下来,带着伊尔迷进了那间灰暗的屋子……他们清晰地闻到屋子里的血腥味。

库洛洛的厚皮书压在桌角,上边堆了五六本书,那朵枯萎的花朵想必被压成了片。桌子上还泡了一杯沸腾的咖啡,浓郁的气息让库洛洛的眼睛很清醒。

他的眼睛里面就像装了一个世界,镜子里的世界,所有人的面孔都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他扫视了一周,把底下四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待到把他们不一的神情收入脑中,库洛洛站起来,背打得很直。

气宇轩昂,浓郁的黑色外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说平时的他顺服像一只白鸥,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蛰伏的蜘蛛。

他露出一个从容而镇定的笑容。

声音平缓:“很简单,抛硬币决定吧……”

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这个简单笨拙的方法成了一个好选择。底下四个人都默许了库洛洛的建议,库洛洛向前一步,“那么……我先来了?”

屈起拇指,向上弹动。

叮。

那枚最普通的硬币在空中转了若干个完美的圈,最后华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落在库洛洛的手背。

库洛洛伸手压住硬币,慢慢打开。

“这是?……正?”下头的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库洛洛看了一眼,向上的面。“是的,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库洛洛的声音微微有些歉意,“抱歉了,这就是运气决定的了吧?简单明了地说,我希望建立一个有些特殊的团队,这就是我的选择。”

加入旅团还是选择继续效忠新监狱长?

流星街的人从来都不可以相信的,他们阴险、狡诈,喜怒无常,谁都没有资格说出信任两个字。新任监狱长怎么样?很好,没有凌虐和无理的要求。

可是流星街始终是流星街。

谁知道这个新监狱长以后又想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也许这只是他的一时游戏罢了?

“没有人是绝对强大的,他的软肋,心理,乃至别的什么,都只不过是败笔。一时的强大只是上天的厚爱罢了,可是许多人就不同了,他们可以编成一张网,抓只任何猎物。”库洛洛说:“即使是一根线断了,也可以立刻寻找新的线。”

“名字的话……就叫幻影旅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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