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B崽子,连老子的女人也敢勾搭,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啊?!”
宴灯只觉得自己被人一脚踹飞,后背撞到了什么硬物,胃液翻滚着火|辣辣地窜了上来,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他抬起头,定了定神,只见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昏黄的路灯下,身旁站着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的年轻人,占据C位的,是个顶着满头打卷的蓝毛,纹着花臂的高壮少年。
蓝毛手里拎着一截黑乎乎的角铁,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少年人稚嫩的脸上满满都是这个年龄不该拥有的凶戾和残忍。
“来,哥儿几个按住咯,我给这位大帅哥换张脸,看他以后还怎么勾三搭四!”
夜晚,小巷深处,蓝毛,角铁。
哦,原来026送回来的落点是这里吗?被时光侵蚀过的记忆一点点翻了出来,吹吹灰,又清晰的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宴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扶着路灯杆站了起来,轻笑道:“哎,胡……胡什么来着,算了,就叫你蓝毛吧。蓝毛,我建议你现在把手里的家伙扔了,然后跟你这群小弟一起把钱包手机都交出来,我还能看在你是被人忽悠了的份上,放你一马。”
拎着角铁往过走的蓝毛愣住了,他想说你个煞笔胡咧咧什么呢,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下意识咽了下去。
为,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觉面前这个小弱鸡变了个人似的?
昏黄的灯光撒在不远处靠着路灯杆的少年身上,明明还是那个瘦骨嶙峋,鼻青脸肿的人,可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荡漾着的却是柔和的笑意,没有戏谑,也不是嘴硬,就是那么坦然地说出威胁意味满满的话。
“这个逼装的,我给零分!你以为这会儿还在学校呢,老师们能来护着你?呸,敢狗骚我们大嫂,要你一条腿都是轻的!”
“哈哈哈哈,咱们大校草是被打傻了吗,还放我们一马。”
“哎,老大,这B崽子就是嘴贱,我看就照那谁说的要他一手一脚吧,不然咱们这口气可咽不下去啊!”
原本被慑住的蓝毛让兄弟们这么一激,热血瞬间上头:对啊,这小子就是学生,瘦的跟难民似的,那力气估计跟个娘们似的,我怕他个毛啊!
“唉……好言难劝找死的鬼。”宴灯看着脸色涨红的蓝毛,伸手从旁边的垃圾桶里抓出一根毛都快脱干净的扫把杆,掂了掂,这个不错,免得有棱有角的东西,自己一个没把持住,给对面打死打残了。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这煞笔,这煞笔拿了个啥!”
“快录像,这尼玛,我得录下来,后半年就指着这个逗乐子了。”
“我……啊!哎呦卧槽……”
“啊啊啊啊……别,疼,呜……”
“哎呦哎呦,啊啊啊……”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报……啊!别……呜,疼……”
片刻后,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不|良少年们,这会儿呻|吟抽泣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C位出道的蓝毛更是凄惨,脸上全是一道一道肿起老高的血印子,跪趴在垃圾桶旁边,摸着肿的老高的pi|股,哭都不敢大声哭。
因为大魔王刚刚蹙着眉头,说了一句太吵了,之后下手越来越狠,打的越来越疼。
说好的来胖揍文弱少年出气呢?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画风就变了,文弱少年化身功夫高手,一杆子扫把柄舞的虎虎生风,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把他们全部打爆了?
“嘶,原来这个时候,我身体这么差的吗?”
宴灯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心说026不是说帮我强化了身体么,怎么打发一群弱鸡,居然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听到自己肚子一声接一声叫唤的响亮,就觉得正常了,这个时间点的自己刚刚把家里剩的那点点钱全用来给养父办丧事了,又碍于少年强烈的自尊不想跟别人求助,他好像已经三四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全靠喝自来水充饥来着。
“能不能麻烦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宴灯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脸上没怎么挨揍的少年,很是温和地笑着冲对方说。
被点名的那个少年在宴灯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像身上的疼痛都褪|去了似的,恨不能把脑袋点下来:“好好,大哥你要吃点啥?要不,烧烤成不,旁边那家烧烤摊上的烤鸡翅可好吃了!”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饿的久了,买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就够了。”
哇,这个人长的真好看,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亮晶晶的,说话声音也超好听,怪不得大嫂想要勾搭他呢。少年飘忽忽地傻笑着,迈着小内八飞一般地跑走了,宴灯饿久了,他得赶紧把吃的买回来。
宴灯扔了手里已经变形的扫把杆,冲着蓝毛走了过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小子是抽烟的,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感觉胃酸都开始消化内脏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他得抽根烟压一压。
看着宴灯冲自己走了过来,蓝毛像个要被强X的少女一样,抽泣着抱紧了身体,哀求道:“你,别,不要再来了,我错了,你……哎?”
宴灯摸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两口,感受着尼古丁冲进大脑的轻微眩晕感,很是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发现蓝毛瞪大了双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
“我怎么了?”
少年半蹲着靠在墙边,说话间唇齿间喷吐出缭绕的烟雾,因为剧烈运动,略长的头发被汗湿了,有些凌乱地落在前额,一双秀美的眼睛在头发后面若隐若现,暖色的光线落在瓷白的皮肤上,纤长的手指捏着明灭的烟头,伴随着说话上下微微颤动的喉结,构成了一副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蓝毛忍不住有些恍惚,跟宴灯比起来,好像林雨菲差远了啊。怪不得这人看不上林雨菲呢,要他长这样,他也看不上林雨菲。
想到这儿,蓝毛就被宴灯压低的咳嗽声惊醒了,他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醒醒脑。瞎瘠薄想什么呢,林雨菲可是你的马子,眼前这人可是勾|引了你马子,你他娘的上门寻仇不成反而被打成煞笔,面子被人踩脚底下碾成渣儿了,你不觉得丢人啊!不觉得恨得慌啊!
可是,他真的好好看,恨不起来π-π。
宴灯是什么样的老妖怪,蓝毛这个说不定成年没成年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全摆脸上了,他看的一清二楚。
看懂了就忍不住想笑,说实话,快穿了近千年,他对自己原本的长相都忘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用这么奇特的方式来告诉他,你长的很好看。
“你啊,以后别听风就是雨,林雨菲早就跟褚向飞搞在一起了,这次让你来找事儿,也是褚向飞在背后给林雨菲出主意呢,就是为了一石二鸟。”回忆了一下从前,看着蓝毛脸上还没有褪干净的绒毛,宴灯还是心软了。
罢了,上辈子你被人挑唆来找我,混乱中你毁了我的脸我失手弄瞎了你,开启了我后半生的噩梦,说白了,都是按着别人计划走的棋子而已。这辈子就桥归桥路归路,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学聪明点,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
“什么?!”
蓝毛惊了!
褚向飞他知道啊,那是他爸下属的儿子,也是他爸妈嘴里常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在林雨菲提到宴灯之前的十多年里,充分吸引了蓝毛的仇恨值,拉的贼稳。什么学习好,长得好,听话孝顺聪明能干巴拉巴拉,在上高中之前,作为年纪末尾的蓝毛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挨揍的时候,听老爸说褚向飞年纪第一多好多乖的时候,他心里那个恨啊。
直到上了高中,宴灯出现了,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长相,都死死地压着从前一直年纪第一的褚向飞,这可把蓝毛乐坏了,每次因为褚向飞在老爸那儿受了气,他就用万年老二这个梗去气褚向飞。
如果不是林雨菲说她喜欢上了宴灯,闹着要跟他分手,他对这个把褚向飞踩下去的学霸大大还是挺有好感的。
青梅竹马娃娃亲的林雨菲跟他最讨厌的男生偷偷搞在一起了?还设了套,让他来搞宴灯?
看蓝毛那个被雷劈了似的傻样儿,宴灯忍不住有点怜悯,他又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说:“你来找我之前,是不是有人跟你耳朵边递话,让你别打的太狠,打断手脚就行,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你爸能给你摆平?现在已经11月底了,再有半年就是高考,我这断手断脚,或者你一个不小心把我打死了,你爸真能给你摆平?我俩都出事儿了,后面的事情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了吧?”
“啊?”蓝毛已经接近死机了,现在只会发出一些无意义的象声词。
“宴,宴灯,给你,我挑了日期最新鲜的面包,你快吃点吧。”面包少年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小内八跑了回来,听着宴灯响亮的腹鸣声,很是殷切地捞出一个撕开包装递了过去。
“谢谢你,很好吃。”宴灯接过来以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淀粉被唾液酶水解出的香甜,让饥饿的人幸福感瞬间爆棚。
眼看宴灯吃的狼吞虎咽,甚至连掉手里的面包渣都塞进嘴里吃掉,面包少年心酸极了,他赶忙拧开一瓶矿泉水塞了过去,叮嘱道:“慢点吃慢点吃,来,喝口水免得噎着了,我买了好多呢,不着急。”
连吃了四个果酱面包,喝了一瓶矿泉水,胃袋被填满的感觉让宴灯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吃饱的感觉太幸福了,赶明儿就找老师求助去,再不能让自己饿肚子了。
“行了,都赶紧回家去吧,你们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疼两天就好了。”吃饱喝足的宴灯心情指数迅速飞升,从蓝毛的钱包里抽出五六张粉票子,冲着几个少年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巷子拐角处的黑暗之中。
有钱了,可以不用回那个四面漏风的小棚屋去住咯,找家小旅馆吧,最好是带卫生间能洗热水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