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兰这个小作精因为不满意外城区的伙食,硬是折腾着让人从灰塔送来了一仓库的食材,说要亲自下厨给希文改善伙食。
但希文根本不需要改善伙食好吗?!在他看来把时间花在烹饪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上根本就是浪费生命。
口味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不是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口感当然很重要,这关乎你的生活幸福指数。”
希文并不觉得自己的幸福感需要靠这满桌子的甜品来提升,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够了,压根不会有品尝的兴趣。
“摄取过多的糖分会影响我的反应力和判断力,你不知道吗?”
希文话音刚落,嘴里就被萨兰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口蛋糕,柔软细腻的芝士和酸甜的果酱瞬间融化在他口中,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过分甜腻,反而充满着一种爽口清新的感觉。
“我知道你比赛在即,不能乱吃甜食,所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纯奶,只加了一点点特制的淡奶,所以口感不会太腻,而且还用了柠檬汁调味,你多吃一点,不会腻的。”
希文听着这话,忽然之间又被勾起了似曾相识的记忆。他怔怔地盯着坐在一旁的萨兰,仿佛同样的事曾经也发生过。据说味觉是一个人最原始的记忆,也是最不容易被遗忘的记忆。这蛋糕的味道是这样熟悉,这总不能是因为Alpha和Omega之间的所谓精神共鸣造成的吧。
想到这,希文又连忙多吃了两口盘里的蛋糕,萨兰见状顿时两眼放光满脸欢喜地凑上来:
“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尽管很想给他泼冷水,但昧着良心给差评也确实过分了一点。希文一边回味着口中那熟悉的味道一边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
就算对方的反应是如此敷衍,但也丝毫没有影响萨兰的热情,他伸手在希文咬过的蛋糕上蘸了一块放到口中,希文被他这举动惊地向后缩了一下,端着餐盘的手不由一抖。
“你想吃那边不是还剩好多。”
“但是这一块是你吃过的,我觉得更好吃。”
听到这话的希文只想把整个盘子连同蛋糕一起糊在他脸上。
“你是不是玩恋爱游戏玩上瘾了。”
“谁说这是恋爱游戏。”
萨兰舔着沾了奶油的红唇慢慢将身体凑向希文,在上目线的视觉滤镜加成之下,那张原本就俊美无俦的面孔显得愈发风情万种,甚至还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该死的娘炮小白花!
那句熟悉的吐槽从希文脑海中乍然闪过,他不记得自己用这句话形容过谁,但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肯定是恰如其分。
希文一把伸手推开萨兰的脸,从座位上豁地站起身来。就在这时萨兰猝不及防地握住他的手腕,希文忙一抽手,对方却趁机握得更紧。
“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拧断你的手。”
“你刚刚心跳的很快,我估计得有一百了吧。”
萨兰把手按在希文的脉搏上,郑重其事道:“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心跳会特别快吗?”
刚刚主人的心跳都快接近100了
我从来没听过他的心跳得这么快耶
“佛提娜,给我闭嘴!”
希文忽然之间脱口而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佛提娜那个名字从何而来,只是忽然之间就像应激反应一样喊了出来。
“佛提娜是谁?”
他这一喊不止把自己吓了一跳,萨兰的反应更是激烈,冲上来就一把抓住希文的衣领,一脸凄怨地质问道:“佛提娜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希文刚要说话,忽然他感觉到屋外有一丝异样,这时萨兰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道:“外头有人。”
希文当然也感觉到了屋外有人,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异常强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包围而来,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希文马上对萨兰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对方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迅速在房间里找到了彼此隐蔽的有利位置。虽说这小子别的方面各种不靠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却让希文有种格外安全可靠的感觉。
就好像彼此之间已经协同作战了很多次,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对方就能马上默契地配合。
这难道也是标记的后遗症?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监视屏上已经可以看到至少一个编队的机械雇佣兵正在朝他们包围而来。在地下城这种地方,这种性能装备顶尖的机械雇佣兵造价相当不菲,看这华丽的阵容也知道对方是下定了决心要取他的性命。而且时机挑选得如此精准,可见应该是早就盯上了他们。
“你有贵族特权吧?他们难道想连你也一起杀?”
外城区的人命如草芥,可灰塔贵族却不一样,尤其是像萨兰这种一等贵族,是受到公会的严格保护的。这些人肯定知道萨兰和自己在一起,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杀上门来,他们要公然挑衅仲裁庭?
希文话音刚落,只听到门口轰地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楼板都随着那声巨响而剧烈震动起来。爆炸的余波破门而入,就在同时,希文和萨兰从被余波震碎的窗口一起跳了出去。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用掉了所有流动积分。”
两人同时落在窗外一排公寓楼的楼顶,这时身后的量子磁流炮已经追击而来。萨兰一手护住希文,一手点开手腕上的防御护甲。防护罩瞬间在两人身前展开,但磁流炮的威力巨大,还是把两个人一起震得险些飞出去。
“靠,这可是明令禁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希文把倒在地上的萨兰一把拽起来,抱着他朝另一边的房顶一跃而起,就在他们起身的半秒之后,那片房顶就轰然塌陷下去。
“你刚刚说什么?你用光了所有流动积分?”
“你以为那些高级食材是那么便宜的吗?”萨兰理直气壮:“而且之前疏通仲裁庭的官员也花了不少积分,零零总总算下来,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你疯了吧!你就为了拿一顿饭,你……”
“怎么了?不好吃吗?哦对了,我已经把全副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你身上,如果你输了那场比赛,那很好,我就只能滚到外城区来蹭吃蹭喝了。你不会忍心不养我吧?”
“你有病!”
身后的炮火还在紧追不舍,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一排机甲兵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而来。但好在这时希文的飞行器也已经启动,轰鸣着从夜空中呼啸而至,密集的光束火炮瞬间将冲在前排的机甲兵轰成了碎片。
如果希文没有记错,私自改装城内飞行器,还装载光速粒子炮的行为,也是严重违反仲裁庭公约的吧?!
“果然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眼看着不能控制比赛就想杀你灭口。太狠毒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已经变化成战斗机形态的飞行器犹如张开双翼的黑鹰从他们头顶盘旋而下。萨兰等不及把话说完双手抱住希文把他架上了升降机,可就在这时四五个追击上来的机甲兵一起朝着萨兰的方向开火。
机身猛烈震动了一下,几乎将希文从升降机上甩了出去,但这时他往下看却发现萨拉所在的位置已经被一片火海包围。
希文望着那片火海,顿时之间脑中空白了一片。
他下意识地就要从升降机上跳下去,但这时机身蓦地向上升起,升降机周围的防护罩突然关闭,直到将希文安全送入机舱之后才又重新打开。
希文从机舱里爬起来,几乎不等站稳脚步就扑向了驾驶座,朝着通讯器大吼道:“回答我!你还活着对不对?!回答我!”
对方的信号是完全中断的,而下面已经是一片熊熊火海。希文一把抓住驾驶座的飞行器,朝着那片火海就冲了下去。
机身卷起的巨大气流如同在火海之间劈开了一条血路,当希文看到剩余的机甲兵正挣扎着从火中爬出来时,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键,那些从爆炸中侥幸逃脱的机甲兵转眼就被扫射成了一堆废料。
但这也不能平复希文内心的焦灼和狂暴。他感觉肺腑之间像是被什么灼烧起来,那种痛焚心蚀骨一般,仿佛再不发泄出来他的心脏就要疼得裂开。
“别装死,我知道你活着,给我回话!”
他朝着那仍然不断发出干扰音的通讯器大吼了一声,砰地一拳砸在了操作台上。
“萨兰,王八蛋,回答我啊!”
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想起了对方的名字,就像他一直不肯承认在第一眼见到萨兰的时候,他就因为那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和莫名的悸动而感到强烈的疑惑和不安。
他习惯于独处,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他都希望把自己隔绝在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之外。他不愿浪费时间在那些注定不能够长久的事物上,就像他从不相信会有什么人能够陪伴自己始终。
如果注定要承受失去的痛苦,为什么不干脆在把痛苦扼杀在根源里?
可是这个男人的强行闯入却让他的防备瞬间崩塌。
这几天他无数次地反问自己,如果那一晚强行标记他的人不是萨兰,而是其他什么人,他还能拿这个所谓互相利用的借口来自欺欺人吗?
这个人分明践踏了他的尊严,一次次越过他的底线,可是为什么却一次次地心软,一次次地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去接受两人之间微妙又不合常理的关系。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