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硝烟味便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上。
“够了。”高坐在龙椅上的朱明熙明显有些不悦,她拧眉看向二人道:“皇叔何必自己扫兴。”
梁王轻笑一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随后深深的看了眼纪凌,道:“本王也的确不该计较太多,未免有失风度,让纪指挥使见笑了。”
“不敢当不敢当。”纪凌勾了勾唇角,笑道。
“凌儿,不可对王爷无礼。”纪安适时开口道。
纪凌顿时恭敬起来,道:“是,义父。”
一场闹剧,就这么潦草收场,作为旁观者,叶珺棠将这一切只是收入眼底,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帝借口倦怠便先离席。
女帝一走,叶珺棠便起身准备离开。
“叶丫头。”
好巧不巧,梁王带着朱琛这会走了过来。
“王爷。”叶珺棠略一行礼。
“叶丫头不必多礼。”梁王笑着,随后看着她道:“叶丫头这是准备回去了?”
“是。”叶珺棠并不避讳,直接承认。
“正好,本王也准备回了。”梁王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吧。”
叶珺棠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人群,却见纪凌与旁人谈笑风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一般。
“王爷不再多待一会?这毕竟是陛下给您办的酒宴。”叶珺棠道。
梁王一听,随后不由笑道:“无碍,陛下已经离去,本王也该走了。”
叶珺棠无法,只好道:“如此也罢,王爷请。”
“叶丫头请。”梁王笑呵呵的开口。
叶珺棠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梁王走了出去,却没注意到,待她们离开大殿后,纪凌从她身上收回的目光,带着丝丝寒意。
夜色正浓,梁王走在前头,叶珺棠与朱琛略落下一步跟在后方。
“表妹,这次你同纪凌一同前往顺庆府,想来吃了不少苦吧。”朱琛问道。
“还好。”叶珺棠淡淡回道。
“纪凌心性狭隘,又孤僻乖张,表妹受了委屈可莫要容忍她,只会助长她的气势。”朱琛忙道。
“多谢世子好意,我自有分寸。”叶珺棠不咸不淡的回道。
朱琛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珺棠仿佛就是一块捂不化的冰块,他自认风流倜傥,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有信心拿下,可是在叶珺棠这里,屡战屡败。
男人就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天生带着征服欲,像叶珺棠这般冷淡又貌美的冷美人,越是拒绝偏生越能让男人更加想要去征服她。
撕去她高冷的外表,看着她的脆弱无助。
这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朱琛并不死心,随后笑道:“也是,凭借表妹的本事,那纪凌定然拿你无法。”
这般阿谀奉承让叶珺棠面上更冷了几分,索性已经到了奉天门外,江离已经牵来了马,叶珺棠便冲梁王父子一拱手道:“父亲还在家中等候,微臣就先告退了。”
梁王笑呵呵的开口道:“也罢,叶丫头回去后代本王问大姐跟叶大哥好。”
“是。”叶珺棠应承一声,便转身离开,上了马带着江离离去。
目送叶珺棠的背影,梁王原本笑呵呵的面容顿时寒了下去。
“父王。”朱琛见着,连忙上前看向梁王。
梁王看了眼自己恨铁不成钢的长子,眸中有些恼恨道:“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朱琛却是委屈,小声道:“那叶珺棠又不是一般女子。”
“你还有理了!”梁王瞪了他一眼。
“儿子不敢。”朱琛连忙回到。
“哼。”梁王冷哼一声,随后道:“这几日你把府中收拾出一间院子来,她要回来了。”
梁王说罢,便大步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只留朱琛一人站在原地双拳紧握面色狰狞。
本以为梁王一出来会有大动作的纪凌,又一次失算了。
这几日梁王安分守己,面色还带着喜色,与之相反的却是朱琛不知为何情绪低落,有人问起还会被大声怒斥。
得到这个消息,纪凌双腿交叠翘在桌面上,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面带困惑。
“这倒是奇了,这位世子不是一向是喜梁王所喜,厌梁王所厌么?怎么这次这父子俩的情绪不在一条线上了。”
“卑职去打探过,但梁王府的人嘴很紧。”陶清川说道。
纪凌对此并不意外,道:“若是那么容易打探到,又岂能让梁王快活到这时。”
“是卑职思虑不周了。”陶清川道。
纪凌摆了摆手,道:“无妨。”
说着,她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道:“那边有什么情况?”
陶清川顿时反应过来,纪凌这时在问纪安那边,他想了想道:“目前没有什么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纪凌看向他。
陶清川想起那日纪安没头没尾的话题,便同纪凌说了,片刻后边见纪凌的面色沉了下来。
“老狐狸。”纪凌眸光中带着隐约的恨意。
陶清川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纪凌神色不对又想起纪安冲他说的话,当即捕捉到一点头绪,连忙下跪道:“指挥使放心,卑职效忠的,永远是您一人。”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纪凌。
他是跟在纪凌身边长大的,对她的情绪最为了解。
纪凌跟纪安一样,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便是对自己,也是一样,哪怕跟在她身边十几年。
但陶清川是能理解的,纪凌的不信任与纪安的不同,她要复仇,就必须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所以她将自己伪装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只信她自己。
片刻后,终是听到上方的女人开了口,幽幽轻叹。
“起来吧,我若是不信你,便不会将你留在身边。”
陶清川愣了一瞬,随后起身看向纪凌。
却见纪凌面色冷静,薄唇轻启道:“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陶清川道:“指挥使您说。”
“我要你,接受纪安的拉拢。”纪凌声音冷然。
陶清川顿时满脸惊愕,看向纪凌道:“可属下不是已经。”
纪凌摇摇头,道:“不够,仅仅那一点远远不够。”
纪凌起身,背对着陶清川道:“我于纪安来说,不过是一把刀,一把十分锋利的刀,但是,这把刀太锋利,有时候也会伤到主人,所以,他随时会舍弃,选用另一把刀。”
“指挥使的意思是,叫卑职去做那把刀?!”陶清川惊呼出声。
纪凌沉声道:“因为我太利了,所以他不会将很多事告诉我,但你不同,只要你有野心,他就会磨砺你,然后用你随时将我取代,为此,他会拉拢你,然后带你见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陶清川顿时明白了纪凌的想法,他攥了攥拳道:“那您岂不是。”
“不用为我担心,我还不至于被你轻而易举的拉下去。”纪凌笑着开口,依旧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为了保持,便是将自己也算计进去,那又如何,反正她早已不在乎生死,她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陶清川见她心意已决,便知再劝无果,只有双膝下跪重重一磕头。
“指挥使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起来吧,动不动跪跪跪的。”纪凌淡笑道。
陶清川这才起身。
“在这屋中待的憋闷,本座出去走走,如果有人来寻就叫他们候着。”纪凌打了个哈欠,便推门向外走去。
目送纪凌走远,陶清川攥紧了双拳。
“陶镇抚使。”突然有一名锦衣卫匆匆而来。
陶清川见了,不动声色的松开紧握的双手,神情淡然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锦衣卫连忙凑到陶清川耳边低语几句。
听完,陶清川眉梢紧拧,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入宫。”
说罢,便同人向外面走去。
叶珺棠本是在家中读书,朱雨薇见她回来以后不是待在大理寺就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看书,便替她担忧,担心她操劳过度,累着身子,恰巧今日休沐,便说什么都要将她从屋中带出来转转,倒是入了冬,该填几件衣裳了。
叶珺棠无法拒绝母亲好意,便只得应了。
母女二人出门并未叫上侍女,叶珺棠在朱雨薇身边,根本不用去考虑自身安全的因素。
叶珺棠扶着朱雨薇,母女二人说着体己的话,走在人群中,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终是到了布匹店,叶珺棠偏爱红色之类的鲜艳颜色,朱雨薇为她选了两匹布,确定人喜欢后边要店中小二打包送去将军府。
小二接了银子,便腿脚麻利的去办事,叶珺棠本以为能回府,却不想朱雨薇偏生要拉着她去喝茶。
叶珺棠无奈同意,便要扶着朱雨薇出门,然而还未待出布匹店的大门,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抢钱啊!”
叶珺棠眸光一寒,叮嘱朱雨薇在这等她后,便冲了出去,也是她运气好,一出去便见那贼人慌慌张张的向她跑来。
她身子一转,刚欲出手却见一身着雪青色锦衣的“公子哥”从天而降,三两下将那贼人制服了去。
只见那人摇着折扇,白净带着灵气的面上偏生贴了两撇不伦不类的胡须,带着不知哪里学来的风流公子的痞气笑着开口:“小爷刚回京城就遇见了乐事,喂,抢人家姑娘的钱包,你不害臊么?”
叶珺棠看了眼那女扮男装到几乎能被人一眼认出的地步的少女,心中好笑,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纪凌穿上男装的模样。
虽然阴柔,却不失邪魅,一不小心还真就容易将人唬了去。
“叶郡主?”
那熟悉的邪魅声音突然想起,叶珺棠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偏头却见纪凌站在不远处,唇边勾着。
叶珺棠忽然沉默了。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评论,你们的小剧场是想笑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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