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杜温喻恰时的露出一抹欢喜的神情,然,抱着盛蕾的手,却依旧未曾撒开。
“自是比真金还真。”盛蕾忙是点了点头,弯下腰去,双手托着杜温喻的手,想要将其扶了起来。
如此,杜温喻为免让盛蕾生出误会,只得松开了盛蕾的小腿,然后就势端扶住盛蕾的臂膀,一脸亲近之态。
“娘亲,你一口应下,就不问问儿子,究竟做的何事?”他垂头望着盛蕾的脖颈处,眼中有着隐忍的恨意,虽对盛蕾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显然,他此刻已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你这孩子一向最是有礼,在杜府这么多年,从未让我忧心过,我相信你,行事会有分寸,定不会做那出格之事,也许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盛蕾只做不知杜温喻投射过来的有些毛骨悚然的目光,一脸和蔼的拍了拍杜温喻的手背,脸上带着几许感叹之色。
“对了,温喻,你不是在翰林院里当值吗?这后宫的事,与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你莫不是在和娘亲逗趣?”
说罢间,盛蕾一副恍然大悟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侧了下身,望向杜温喻,然后自杜温喻手中抽出了手,拍了拍杜温喻的肩膀。
“娘这年岁大了,可是经受不住你这样的惊吓。”
杜温喻眼中闪过些许怀疑,可见盛蕾神情,却不似作假,迟疑一闪而过,随即带着几分揶揄之态,向盛蕾道,“儿子只是见嘉石与娘亲尤为亲近,心生妒忌,如今您和爹又和离了,我们母子也是许久未见,所以想知道,在娘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儿子的一席之地。”
“不管我和杜鹤如何,在我心中,你们几个一直都是我儿子,这一事实,从未变过。”盛蕾失笑,伸手顺了顺杜温喻的衣襟,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咳咳,咳咳!”盛蕾说罢把之后,忽然掩嘴轻咳了起来,似被呛住了一般。
盛蕾边掩嘴轻咳,一边环然四顾,脚下不由得往桌边的位置走去。“咳咳咳,咳……水!”
“娘,我替你倒水。”杜温喻见状,倒也没有怀疑盛蕾,说着两步跨到桌边,去替盛蕾倒水,眼睛却是一直主意着盛蕾的位置。
盛蕾一手抚胸,嘴边咳嗽着,在靠近桌边之际,一个侧步,忽然转了方向,直接便往殿门口方向冲将而去,同时嘴里大呼一声,“关舟!”
杜温喻反应也是甚快,脸上神情一变,手中的茶壶一扬,直接就朝盛蕾的后背扔了过去,脚下一转,就往盛蕾的位置冲了过去。
“砰……哐当!”
“砰……啪嗒!”
茶壶撞在盛蕾的背上,随即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与殿外关舟撞门而去,门扇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盛蕾经受不住茶壶的冲撞,脚步往前面踉跄了一下,随即便跌倒在了地上。关舟一进门时,便见杜温喻向盛蕾冲了过去,披头散发的,手上揣着的一玉钗,就要对着盛蕾扎去。
“嗖!”当时是,关舟想也没想,抬起手,对向杜温喻,只见手指长短的短箭自关舟袖口射处,下一秒,便扎在了杜温喻扬起的手上。
杜温喻顿时吃痛,下意识里手上一松,玉钗落地。只如此,杜温喻尤不放弃,垂了一手,脚下一滞,弯下腰去,用另一手抄起地上一茶壶碎片,抬头就要往盛蕾脖颈间划去。
只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关舟已栖身了跟前,想要也不想,凌空抬脚,一脚踢在杜温喻的脑侧,直接将杜温喻踢翻在了地上。
“阿蕾!”而就这么会功夫,自杜温喻所在偏殿寻人未果赶向此处的时廊,远远瞧见门口动静,匆然赶至,一眼便间盛蕾跌坐在地上,面上吃痛模样,满是上前,将盛蕾一把扶住。
“可有受伤?”
“衣裳穿的厚,关舟来的及时,只是虚惊一场。”
时廊又是检量了一番盛蕾,确定其当真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盛蕾扶了起来,然后护在身后,望着挣扎意欲起身的杜温喻,凌剑相指,“杜温喻,你可认罪?”
“时大人此话何意,在下却是有些不懂了。”杜温喻晃了晃有些恍惚的脑袋,望着相距脖颈间不过数寸之距的长剑,脸上满是不解,向时廊反问道。
“今日送膳的宫女已经招了,是你诓诱于她,让其在瑜贵妃的膳食中下毒,你还有何狡辩之词。”时廊见杜温喻到这个时间,竟然还想蒙混过关,倒也是不介意,给其最后一击。
杜温喻闻言,脸上非但无半分惊慌失措之色,而是极为镇定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撑住地面,无视时廊横过的剑刃,直接站起身来。
“时大人,且不说我一在翰林院当值的官,和这皇宫内院的宫女,如何筹谋到一去,更何况,我与瑜贵妃,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对她下此杀手,而且还是这般名目张大,我杜某人在你时大人的眼里,竟然已经愚昧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杜温喻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看在盛蕾眼里,自然越看越觉生气,刚这一茶壶甩过来,砸得她后背如今还隐隐作痛,之前还让自己担惊受怕那么久,这会一下没忍住,顿将杜温喻先前对自己的陈述,给说了出来。
“你刚刚不已经承认,瑜贵妃之事,是你所为,如今却是改口,你觉得这有用吗?”
“夫人,我之前的种种说辞,只不过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转移你的注意力,好让我有机会下手罢了。”杜温喻望着盛蕾,嘴角浮现一丝讽刺。
“我在玉钗上沾了一种慢性毒药,本想趁你喝茶之际,下在茶里,哪曾想竟被你察觉,不对,你究竟是在何处寻到我的破绽,竟将我诓进了你的局里。”
“你要对我下手?”盛蕾满是诧异,开口询问,只话未说完,钟氏的嘴脸顿浮现于脑中,让盛蕾有了猜测,只在杜府时间,她却有些忽视杜温喻,可也绝对没让府内之人轻待其半分,更何况,据府内下人说,杜温喻和钟氏一贯不清净,盛蕾有些不太确定。
“你是为了钟氏?”
“夫人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你害我娘失去了一切,让三弟不得回京,这一切若不是你,事情又怎么是现在这般。我本想让你慢慢的死,倒终究是低估了您。”杜温喻失笑,望着盛蕾的脸上,可谓是恨意连连。
他想要盛蕾死,自然不是他所说的那般肤浅的缘由,可更深层次的缘由,他没傻到将此拿到明面上说道,
“你本可以不说?又何须……”将此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盛蕾对杜温喻的话,却是不信的,就像从一开始,杜温喻向她就求助一般,非但没转移她的注意力,反而让其对杜温喻,越发的警惕一样。
“时大人断案如神,便是我不说,他也能从断掉的发钗寻出端倪,既然如此,我又何须隐瞒,耽搁大家的时间。”
杜温喻说着,视线自地上断成两截的发钗瞟过,随即将视线落在了时廊身上,从始终是,他皆是一副谦和模样,仿佛一切都尽在其掌握之中。
“不过,瑜贵妃的事,我说过不是我做的,时大人便是在我身上花上再多的时间,也是徒劳,我这也是好心奉劝时大人一句,以免到时查不出真凶,以致于圣上震怒,怪罪了时大人。
面对杜温喻的挑衅之言,时廊神情淡淡,并不置可否,“是与不是,查过便知。”
说罢之后,时廊转向盛蕾,于瞬间缓和的神情,“阿蕾,可有要问的?”
盛蕾摇了摇头,杜温喻此人聪明的很,想是她再问,也从他嘴里套不出去其他的话来。
如此,时廊自然也久不会再给杜温喻狡辩的机会,“关舟,将人带下去,我待会亲自审问。”
“是,主上!”关舟闻言,顿是将杜温喻压了下去。
“你的衣裳湿了,得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着凉,我让周嫂进来伺候你,我去外面等你。”盛蕾虽说没有受伤,可背上的衣物,被茶壶里的茶渍浸透,湿哒哒的,对如今的时节,自然很冷,时廊向盛蕾说明了一下,便退出了殿内,将周嫂唤了进来。
待盛蕾将进宫时备用的衣裳穿好之后,走出殿外,便看到时廊正站在雪地里等候,朝其一笑,便见时廊走上前来,将自个身上的裘衣解下,披在了盛蕾身上,并替她系好带子,“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等下便跟在我身边。”
“这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公事?”盛蕾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不在我身侧,这才会打扰到我,让我无心公事。”时廊站在盛蕾身侧,握住盛蕾冰冷的手,极其熟练的在手上搓了搓,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话,说得,让盛蕾顿是红了脸颊,拒绝的话,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出口气,时廊见盛蕾神色,便知其已经应允,如今瑜贵妃之事,迫在眉睫,时廊为了给圣上一个交代,自然也不敢多行耽搁,拉着盛蕾,便往刑讯的地方而去。
既已查出凶手,牵出杜温喻,此番审查,自然是杜温喻查起。
拱卫殿刑讯之名,再外可谓是谈虎色变,其中恐怖场面,时廊自然不愿意让盛蕾知晓,将盛蕾安排在外出,时廊与内处,亲自审问杜温喻。
杜温喻是在翰林院当值,自然本该和后宫无所交际,可杜温喻生了一张好脸,且文采斐然,又极具风度,一副谦谦玉公子模样,常得皇宫贵嫔召见,以谈经论据,诗词咏赋,倒是深得后嫔喜欢,得此便利,自然可经常出入后宫。
如此和那端膳的宫女相识,也不可能。
只时廊明明知此消息,可审讯起来,却十分困难。
不管时廊施以何种手段,杜温喻皆是之前那般说辞,对瑜贵妃半点不知,亦不曾参与其中。
一时间,倒是陷入僵局之中,且念在杜温喻和杜元基的关系,时廊自然也不好做的太过,只能将视线,投注在其他人身上,已求谋得突破口。
新年守岁,本就是个不眠之夜,可对于皇宫而言,这个不眠夜,却是笼罩上一层阴影,瑜贵妃生命岌岌可危,凶手未曾查出,自然便是人人有嫌疑。
一干众人挨到天亮之际,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之前指认杜温喻的宫女,却是突然改口,将幕后真凶,直指四皇子,而相继,人证物证皆是涌出。
一时之间,四皇子自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