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里,是齐嬷嬷,快去追……!”
盛蕾才刚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叫叫嚷嚷的声音,细听来后,顿是脸色一变,知是齐嬷嬷踪迹被人发现,也不敢回头观望,只能尽力提了脚步,往司家方向跌跌撞撞而去。
只,事情远比盛蕾想象的要难得多,这才转了路口,便看见穿着官家服饰的士卒,正在不远处的街道拉人看面。
盛蕾本以为与自己无关,可再一细看,那些个士卒,拉的都是上了岁数的妇人,如此,自然让盛蕾心下生疑,下意识里想要避开那些个搜寻得士卒,可腿脚却是不听身体使唤,根本跑动不起来。
眼见那些个士卒,越走越近,盛蕾一咬牙,折了方向,直钻入一条窄巷之中,欲避一时。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往往心里惧着什么,来的便是什么。
盛蕾窜入巷子,扶墙而行,许是她略显慌张的步伐,出卖了她的不安的心思,才没入巷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喊声,“那位夫人,请站住!”
盛蕾心中祈祷着,那唤的并不是自己,咬着牙,脚下蹒跚的步伐,又是快了几分,可饶是如此,身后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盛蕾一时间慌了神,自然也无暇看路,于巷内转角,确实迎面撞向了对巷而来的之人,盛蕾本就身体乏弱,冲撞之下,身体的惯性,顿是让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重心不稳,直往地上跌去。
“嫂夫人?”略是疑惑的声音,恰巧时机的伸手,将跌落的盛蕾一把拉住。
这个称呼?盛蕾循声下意识里往上一望,眼前这人的模样,顿是验真了盛蕾刚浮现的猜测。
是时廊,杜鹤极为称道的至交好友,一瞬间,盛蕾的心顿是沉到了谷底,脸上原本浅薄的血色,瞬间尽数褪去。
而身后追上的士卒,已近在五米之内。
“帮我!”盛蕾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声音自嘴里传出,待意识到自己的嘴里说了什么之际,盛蕾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光子。
病急乱投医,却是羊入虎口,看来自己这次想要翻身却是难了。
时廊自是不知盛蕾此刻心中的各种纠结,他拉着盛蕾的胳膊,再看一眼明显隶属于巡城司的士卒,听到盛蕾明显带着几分哀求意味的求助,眉梢微挑,然后拉着盛蕾胳膊手一划拉,再盛蕾一脸错愕中,将其带到身后,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追来之人面前晃了一下。
“拱卫殿办事,闲人退让。”
追上的士卒,再看到时廊亮出的令牌,顿是一惊,面带惶恐之色的向时廊单膝行礼,“巡城司卫卒见过都督大人,惊扰大人,还请大人勿要见怪。”
“你们这是在追搜何人?”时廊低头望了士卒一眼,淡淡开口,却瞬间让其身后掩藏神身形的盛蕾露出了紧张神情。
“回大人的话,我家大人受杜大人之托,寻其府上一窜逃贱妾。”时廊有问,士卒自不敢妄言,忙将缘由诉于时廊。
“杜大人?”时廊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瞬间感觉,自己的披风一紧,心有神会,伸手朝士卒摆了摆手,“这里无你们要找的人,去别处看看吧!”
“这……,是,大人!”一士卒迟疑了一下,其身侧的伙伴,却是用胳膊蹭了蹭士卒的臂膀,二人对视一眼,顿有了决策,向时廊再行一礼,干脆的起身退出此巷。
时廊待二士卒身影不见之后,这才转身,望向盛蕾,“嫂夫人。”
“你,为何要帮我?”盛蕾后退两步,拉开与时廊之间的距离,一脸警惕的望着时廊,时至此刻,她还是满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时廊帮自己的理由。
既然想不出,盛蕾也非纠结的人,自是一口便问了出来。
时廊见盛蕾一脸警惕模样,顿了一下,脸上似浮现一抹无奈,“嫂夫人,当真不记得时某了?”
“我认识你吗?”盛蕾闻言,却是更加疑惑,时这姓氏,倒也不常见,只她翻遍了原身的记忆,却对眼前之人,无一丝一毫印象,心里不经有了一丝猜测。
“你我可是年少时认得的?”
时廊见盛蕾一脸茫然,便知其已全然不记得了,正要失落,却又见盛蕾提及,忙是点头应道,语气中不自知的多了一丝急切,“正是,嫂夫人可是想起来了?”
“抱歉!”盛蕾一脸歉疚的摇了摇头,伸手扶了扶额头上还绑着的布条,“前些时日,恰闻我儿噩耗,惊殇之下,磕伤了额头,醒来之后,对少时记忆便有些模糊了。”
时廊闻言,将视线落在了盛蕾的额头上,眼中不知是闪过一丝庆幸,还是遗憾,他抬眼望了望越加灰蓝的天际,向盛蕾建议道,“原是如此!只是些陈年旧事,不记得便不记得罢了,嫂夫人,如今时辰已是不早,你一人在外,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倒是有些不妥当,可要时某送你归府。”
只这‘回府’二子却是戳中了盛蕾的神经,她眼带惊恐之色的往后退了两步,才刚缓和了几分的神情,再度凝重,还有几分惊慌失措,“不,我不回府!”
身为拱卫殿都督,常年侦办各种犯人,对情绪的掌控,自常人不敌,他见盛蕾如此,唯恐其落荒而逃,时廊后退两步,拉出一个能让盛蕾觉得安全的距离,这才开口询问,“嫂夫人,可是和杜兄之间有了什么误会?”
“没什么!多谢时大人刚刚的施以援手,我还有事,便不耽搁大人了,告辞!”
盛蕾心中焦急,自不愿留在此处与时廊虚与委蛇,当下便向时廊告辞一声,也不等时廊应话,转身便急匆匆而去,深怕被时廊追上一般。
时廊倒是不防盛蕾说走便走,再看盛蕾所走方向,顿是脸色大变,急往盛蕾位置追了过来,虽只短短数十米路程,时廊却是连轻功都用上了。
只可惜,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