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饶是他傲然扬首,态度冷淡,清泉也能感觉他只是在赌气而已,并不是真的将她当外人。
细想想这事儿的确是她不对,她也不是死要面子之人,做错了就该低头,遂低声道:
“我也晓得你那么做是为我着想,我不该辜负你的一番好意,算我不识好歹,军爷你大人大量,别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所以这算是道歉了吗?宋思南还以为她又要来说教,没想到居然说起了软话,软言细语的,听来可真是舒坦。心下暗喜的他面上却不愿表现得太明显,说一句好话就和解,那他多没面子!
于是他继续保持原来的姿态,故作冷漠,始终不去看她,无奈的清泉只好在板凳边坐下,讨好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晓得错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吧?”
“哦?”微挑眉,宋思南故意反问,“错在何处?”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还在追究?奈何自个儿理亏,清泉只得耐着性子忏悔罪过,
“错在不该强求你将鸭蛋分给旁人,你的东西该由你来分配,我没资格多嘴。”
嗤了句肤浅,宋思南转身面向她,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这是一个鸭蛋的事儿吗?我有怪你多嘴吗?看待问题不能只看表象,要深思当中的深意!”
清泉的那双水湾眉越拧越深,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她仔细思量了半晌,也没能领悟隐含于其中的道理,“深意?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含义她都猜不透吗?她那写满了疑惑的眸子就那么一眨啊!眨得他心乱,未免失态,宋思南当即将视线自她面上移开,模棱两可道:“所谓深意,当需自己参悟。”
故弄玄虚,最是讨厌,清泉悻悻地“哦”了一声,而后又柔声问他,“那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难得她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宋思南忽然觉得应该趁机提些要求才不算吃亏,遂板着脸撂出条件,
“叫声哥哥我就考虑原谅你。”
本以为她铁定会答应,哪料她竟突然翻脸,语气再也不柔和,反而变得凶巴巴的,“宋思南,我云清泉可不是好欺负的,白骨尸山里混了那么久,能让我道歉之人没几个,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转变也太快了些吧?宋思南诧异回眸,就见她努着小嘴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不像老虎,而像一只炸毛的猫!
奶凶奶凶的小模样没能唬住他,反倒让他觉得煞是可爱,“这年头,做错了事的人都这么嚣张?”
“我已经道歉,是你太过分!”清泉还想数落,却见他那噙着笑的眸子紧凝着她,看得她心里很不自在,正待起身远离,竟被他一把拥住,吓得她赶忙推拒恼斥,“宋思南,你要作甚?”
气极的她刚要捶打,就听他低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房顶有人!”
清泉的脊背瞬时绷紧,握成拳的手缓缓落下,没再打他,不禁猜测,“难道又是那帮人?”
“不确定,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进去悄悄唤醒袁峰。”
晓得轻重,清泉点头答应,佯装打起了哈欠,“我困了,先睡了,你自个儿守着吧!”
道罢她起身走向里面,先去摸到她的长箫,而后才去唤袁峰和孟怀毅。
就在此时,一支飞镖自房顶没砖瓦的空隙处射下,直刺宋思南,幸得宋思南早有防备,反应极快,迅速闪身才没被射中,袁、孟二人已然清醒,见状立即起身拿起武器戒备起来!
房顶上蓦地跳下一人,紧跟着又有两人自正门处闯进来,皆着夜行衣,但其中一人的身形明显是女的,另外两个则是魁梧的汉子!
三人皆攻向宋思南,袁、孟二人以及其他士兵上前相助,清泉则留在此处保护吓呆了的袁晨晓。
对方武功高强,下手极狠,眼看着两名士兵被打倒,宋思南不忍再见弟兄们受伤,拉开架势询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为何?若是冲着我来,那就单打独斗,不可伤及无辜!”
其中一个蒙面的姑娘开腔道:“我们主人要见你,只要你乖乖随我们走一遭,其他人便不会有危险。”
声音如此耳熟,明显就是那晚给他下药的姑娘!宋思南狐疑反问,“你们的主人是谁?”
“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这话真稀奇,他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放心过去?”
黑衣女子冷笑出声,“这可由不得你选择!”
不要他的性命,只要求带他离开,清泉隐约猜到此事应该和他背后的刺青有关,当即喝止,“你不能去,有危险!”
若然真为刺青,一旦对方看清刺青上的图案,肯定不会留活口!宋思南自是晓得后果,断不会任由他们摆布,为今之计,只有命其他士兵后退,而他拼力一战!
明知有危险,袁峰也不可能留他一人孤军奋战,孟怀毅虽是嘴毒了些,到底还是知轻重。
三兄弟合作默契,刀剑交加,贼人一时间很难找到突破口,其中一女贼转头将目标放在远处的蓝衣女子身上,心道上回她坏我好事,不如抓她来要挟,料想宋思南必定顾忌她的安危,束手就擒!
思量间,她已闪身直奔蓝衣女子而去!
清泉眼看情势不对,立即将袁晨晓推至一旁,拔出长箫,变箫为剑,毫不怯场,与那黑衣女子交手厮杀!
宋思南见状,再顾不得与兄弟摆阵,道了句小心,转头去救云清泉。
岂料这女贼左手的五指上竟带着银钩暗器,锋利似白骨爪一般!抓至柱间,瞬时留下道道深长的痕迹!
眼看着她一爪挥向云清泉,想要抓花她的脸,宋思南飞奔向前,一把扣住那黑衣女子的左手腕,反手一拧,试图拧断她胳膊!
对方似有察觉他的目的,像蛇一般扭转身子,自他手中逃脱,反手就是一爪,宋思南只觉后肩一阵刺痛,转头就见那银钩已划破他衣裳,瞬间冒血!
怒极的宋思南双眼通红,大呵一声,眼中燃着烈烈火光!这女人一再谋害他,先是下药,今日又抓伤他,此仇不报难消他心头之恨!宋思南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心慈手软,新仇旧怨一并算,发了狠的紧盯着她,手持千影宝刀,找准时机奋力挥砍!瞬时砍掉她正欲抓人的左手!
手腕骤断,鲜血横流,痛得她惨叫出声,冷汗直冒!
手起刀落,削骨如泥!宋思南勾唇冷笑,暗嗤她活该!
就在此时,身后竟传来清泉的惊呼声,宋思南惊回眸,就见清泉已被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抓住,一把长剑横在她颈间,泛着幽幽寒光,
“扔掉兵器,跟我们走,可保她一命,否则……”那人邪佞一笑,将手中的剑收紧。
宋思南分明瞧见云清泉那白皙的颈间渗出血丝来!担心那贼人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宋思南当即呵斥,“不许伤害她!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就是!”袁峰跟着附和道:“你要人质抓我便是,快快放了云姑娘!”
那人不屑哼笑,“我们可从未自称英雄大丈夫,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我们都敢使!条件我已经撂了出来,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
拿她的命去要挟?以为她会贪生怕死向宋思南求救?如意算盘当真是打错了,清泉从来都不想成为谁的累赘,更不想让旁人因她而为难,抢先开口道:
“别信他的鬼话,一旦跟他们走,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能不能保住那是后话,此刻宋思南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你出事!”
男人讲道义,她懂得,但她真的不需要,“我父母双亡,再无亲人,”说这话时,她不由想到了郑元江,他算是她的亲人吗?
其实从一开始,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认为自己在郑元江心中可能是特殊的,如今她才明白,他之于她的,仅仅只是恩情,只是她想得太复杂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她那沉重的心也就释然了,“父母之仇已报,我能多活这五年已是上苍最大的恩赐,这世上已没什么人或事值得我去眷恋,我死不足惜,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摆布!”
没人值得她眷恋吗?目睹她那了无牵挂,毫不畏惧的模样,宋思南只觉心下酸涩,“你还有我”这句话竟不受控制的冲口而出,道罢他又觉唐突,遂补充道:
“我说过会罩着你,便不会让你受伤害!”
贼人不耐高呵,“那就把刀放下,少他妈卿卿我我废话连篇,老子没耐心看你们腻歪!”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杀手,在线怼人:办个差还要吃狗粮,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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