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在看什?么?”
那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温沂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景行没理他,漫不经心地收起手腕上的手链,温沂眼尖地很,一眼就瞧见了他手腕戴着的东西,出声,“啧,怎么?难道江少从那破地方回来还收了个小情?娘的定情?信物不成?”
江景行端起桌上的咖啡,低低应了一声。
正在喝咖啡的温沂,不妨他这一回应生生被呛到,“咳!”他拿着纸巾一抹,“真的假的?那小摄影你不要了?”
江景行掀起眼帘睨了他一眼,犹如看智障一般。
温沂,“……”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温沂轻啧一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曾惜居然是曾家长方的孙女。”江景行放下杯子,随意道,“你该想到,她有曾家人特有的傲骨。”
温沂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确实。”
“走了。”
江景行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温沂抬头看他,“诶,老盛还没过来呢!”
离去的人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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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机场人群匆忙,离别的人相互叮嘱着,广播持续播放着航班号起飞的时间,曾惜面上戴着口罩推着手中的行李出来,身后跟着工作室的人。
“那惜姐我们先回去了。”
小妮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曾惜点头,“路上小心。”
出口外围站在各色接机的人,纷纷都翘首以盼着自己等着的人,而人群中一人最是显眼,她裹着一件庞大的面包服,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她的身前放着一块硕大的纸牌——珍珍!!!
曾惜看着那三个巨大的惊叹号,一点也不想去认领。
她快步走过?朝身侧的人喊了声,“走了。”
关小南扭头看她,怔了几秒,惊讶,“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曾惜伸手把她面前的拍子翻面,解释,“刚刚,走吧。”
关小南连忙点头,替她推着行李,“快走快走,冷死了。”
车内暖气扑面而来,曾惜系好安全带,脱下口罩,关小南发动车子往南区大院开去,她扭头看了眼,“好像瘦了吧。”
曾惜点头,“应该,你好像胖了。”
关小南保持着微笑,“呵,我那是因为爱滋润的,你懂什?么。”她透过镜子瞥了她一眼,“你确实不懂,这暗恋都还没头呢。”
曾惜,“……”
那晚她也说得上是向江景行告了白,但是她当场说完就跑了,是落荒而逃的那种。
第二天江景行走时,她随行送他,身子躲在人群里,尽量不让他发现她,但她一直等到了人群散去,他站着车旁望着她,曾惜揣着衣兜内的东西,忽而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往他的手中一塞,红着脸小声说了句。
“路上小心。”
她回到房内,正懊恼自己的行为,衣兜内的手机忽而一震,她拿出屏幕上闪出一条信息。
江景行:【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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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在B市买的红绳给?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折回去挑选出唯一的两条手链。
她侧头靠着车座,静静地看着不断倒退的残枝败叶。
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她想。
从走时的依稀留有绿意的秋日到现今寒风刺骨的冬日,关小南驾驶着车往大院开去,时间临近年末,春节的气息已经出来,路上个别店面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曾惜想起什?么扭头问她,“关爷爷什么时候过?来?”
“那老爷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早就到了,一直念叨着你呢。”
以前两家人的奶奶都在的时候,过?年就经常凑到一起过,近几年曾国耀明令让关爷爷过来过年,关爷爷和他的情?意根本也多说什么,直接提着行李就来了。
车辆进入院门,哨兵看了眼车牌号把闸门打开,关小南要下车窗,撑着下巴朝他笑道:“哟,林林,许久不见,怎么感觉变帅了?”
林林一脸冷漠,“南姐,我们早上刚见过?。”
“啧,真冷漠。”
言罢,她自讨没趣,开车进入到门口让曾惜和她的行李下车,随即将车开入车库。
曾惜拉着行李正要往屋内走与正巧准备出来接她安姨碰面,曾惜看见她浅笑问好。
“哎哟,你这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我看看你,瘦了,瘦了。”安姨拉着她的手端详她的面容,忽而意识到地方不对,连忙说:“快,快,先进屋暖和一点。”
言罢,她替曾惜拉着行李,往里头走。
两人已然忘记了接人的关小南。
屋内曾国耀正和关清毅坐在沙发上说话,听见屋外的声响,扭头看去,曾惜进门的时候看到两人问好。
“爷爷好。”
关清毅闻言朝她招手,“珍珍回来了啊,来让爷爷看看你。”
曾惜换好鞋走到他身旁坐下,轻声问:“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倒是你怎么都没和爷爷说你去A市了,要不是你爷爷和我说了,我都不知道,说到这儿那死丫头也不和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是去搞慈善的,受点苦算不上什?么。”曾国耀直接道。
关清毅没理会?他的话,“哪天过?来,爷爷给你抓点药补补身子。”
“爷爷,我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都关心我的啊!”
关小南换好鞋,晃着手中的车钥匙走进门,关清毅睨了她一眼,“你说说你哪疼,我给?你扎一针。”
她闻言质问,“您这也太差别对待了!”
爷孙俩往常的互怼,一旁的曾国耀朝曾惜出声,“你妈在厨房去看看吧。”
曾惜点了点头,起身到厨房。
厨房内季茹正在切菜,在洗菜池旁的安姨瞧见她进来给她让了位置,曾惜上前接替她,将蔬菜洗好放在季茹的砧板上,季茹瞧见那双手一怔,抬头看去,随即展开笑颜,“你这孩子,进来为什?么不出声。”
“算是惊喜?”
季茹拿过青菜低头切着,“刚才进门就听见了,哪能算惊喜。”她抬头看着她,轻声问:“累不累?”
曾惜摇头,“不算累,环境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艰苦。”
季茹放下手中的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和景行相处的怎么样?”
闻言她愣住,意识到她的话中的意思,蹙眉,“您早知道他在哪儿?”
季茹摇头失笑,“是我批改的申请,我当然知道。”
“……”
真是亲妈。
季茹看着她的神情?,轻笑一声,“不过?你也别冤枉人家景行,他不知道你会?去那边。”
感觉自己被起欺骗的曾惜,想开口说她,却被衣兜内的手机铃声止住,她拿出一看屏幕,单手一转背面朝上,朝季茹说了句,“我先去接电话。”
言罢,她走出厨房往屋外的阳台走去。
季茹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一笑。
看来是有苗头了。
那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江景行。
曾惜关上阳台门,看了眼屏幕,犹豫了几秒,手指一按接起,“喂?”
“到家了吗?”
江景行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手中的手链,那是一串檀木珠链,连接处以红绳环绕着编成一个小小的同心结,他垂眸轻声问。
对方清冷的声音传来,曾惜轻声应了一句,“今天没上课吗?”
“早上上完了。”
江景行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怎么不让我接?”
曾惜知道他说的是今天接机的事,低头扯了衣袖的线头,“小南说来接我回家,我怕你麻烦。”
江景行闻言捏了捏一颗珠子,“害怕见我?”
被戳中心思的人,身子一僵,而声音未变,“……没有。”
江景行是谁,他可以想象到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
低沉的笑声传入曾惜的耳内,她只觉耳朵微烫。
“曾惜。”
他唤了她一声,曾惜却不想回他,江景行也不在意,将手链戴上手腕,掀起眼帘,开口。
“我想你。”
对方寂静了一秒,只听“嘟”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江景行垂眸看向屏幕,唇角微勾。
曾惜看着自己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眼睑垂下,遮住其内的暗涌的情?绪,寒风吹来散去她的羞红。
她收起手机,正想转身往回走,抬头看向环臂站在门口的某人。
“……你怎么在这儿。”
关小南眯眼看着她,“和谁打电话呢?”
曾惜经过她往屋内走,“朋友。”
关小南冷哼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看前面还要加个男字吧。”
曾惜:“……”
狗耳朵。
关小南勾唇假笑,“别在心里骂我。”
“你们俩丫头干嘛呢!”
曾国耀的声音传来,两人连忙走去,安姨将菜端出来放在桌上,正巧屋外大门被人打开,曾惜扭头看去,“爸。”
曾衡知瞧见她,浅笑,“倒是你先比我早回来了。”他走进门朝曾惜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刚刚,您工作都忙完了?”
年关将近,要查看的文件应该很多。
“处理的差不多了。”
曾国耀坐在位子上朝站在门关处讲话的两人直言,“先来吃饭,有事之后再说。”
所有人入座后,吃饭时皆是在照顾回来的曾惜,她无奈只能都吃一点。
晚饭后,曾惜有些积食,拉着关小南陪她散步。
关小南抱着她的手臂取暖,看着她,“说实话,你和那江景行八字两撇了没?”
曾惜听着她的形容词,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应了一句,“算是吧。”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她看着前方忽而有一道光亮照来,车子的发动声传来,哨兵将车子拦在门口,只见车门被人打开,从中走下一人。
关小南闻声看去,昏暗中看清他的面容,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