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学校打算送我儿子?去参加部队里的测试？！”王庆花听到这消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激动到浑身颤抖。
“不是部队里的测试，也?是上学，但是是在部队里,师资力量肯定是比我们这里强很多的。”校长微胖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而且你担心的学费问?题在那里肯定就不存在了?,只要你儿子?足够优秀,后?续还?可以由国家直接奖学金支持送去顶级大学继续深造。”
“校长,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王庆花低声哭了?起来,声音很粗,就跟砂纸一样，粗糙的手掌狠狠地抹去脸上的眼泪，“我替我们家小时感谢你的栽培。”
“王女士，这你不应该感谢我啊。”校长赶紧送上纸巾，“第一,是你教导有方，教育出了?这么一个好孩子?。第二,是他自己天赋卓绝。说实在话，他来我们学校才多久啊,学校能教授他的实在是有限，能有现在的成?绩全靠他自己。”
“我也?不懂这些。”王庆花叹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连他的课本都看不懂,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她突然就觉得这些年的苦楚不算什么了?，就算快被?打死又怎样、就算那些八婆在背后?嚼舌根、就算那群男的在背后?骂她不知廉耻又怎样？
两人又沟通了?一下送宋卿时去京都参加比赛的事情，当然，是校长单方面说，王庆花早就傻眼了?,什么都不懂的她肯定就选择把大权全权交给看起来什么都懂的校长。
校长让他们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他这两天已经在交代学校里的事情。最好明天就要动身去京都，王庆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办公?室。
“那不是宋卿时吗？”
“还?真是他，他妈妈也?来了?？”
“那是校长办公?室，肯定是校长把他妈妈叫来骂人啦。”
“我看电视上说是他妈妈下跪来求校长让宋卿时继续上学。”
“啊？不要吧，我才不想跟他做同学呢。”
“真讨厌，我看到他就烦。”
“还?好安安不在，不然肯定又要伤心了?，坏小孩真是坏！”
路上，王庆花当然也?听到了?班里的闲言碎语，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昨天班主?任会亲自把孩子?送回去，而且只上了?半天课。
劳改犯的儿子?这六个字简直杀人诛心，她紧抿着唇，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在自己儿子?的坚持下把林大海送进监狱。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儿子?也?不会在学校里受欺负。
“妈妈，这不是你的错。”
王庆花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身形只有她一半高的宋卿时面孔严肃且认真，“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补习班同学的高管妈妈吗？”
“嗯。”王庆花想起来自己那时候还?说人家赚钱太多不顾家，现在回想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她自己最了?解自己，当时的自己无非就是嫉妒人家有钱有能力，所以用了?大环境对女性的极端压迫去贬低对方。
她现在自己有了?烧烤摊这个小事业，其实发现女性做生意的还?是挺多的。许多男性靠着老婆赚钱在外潇洒，同样都是家庭主?妇/父，凭什么社会要求的就不相同呢？
哪怕那些男的天天都在打牌，可竟然比做一天生意的老婆还?要“忙”，老婆回到家还?要伺候他们，转头还?说只要不出轨就是好男人。
王庆花乍一听到这个理论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可是当她代入曾经自己的身份以后?，顿时就感受到了?不平等。
“其实她也?是单亲妈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背后?议论她，因为她能力出众，优秀到有些男人想把她老公?的位置取而代之。”这个时候，就不是单亲妈妈，而是富婆。
“你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哪来那么多心思?。”王庆花承认自己的心态在这短短的小半年内翻天覆地，可三十多年的思?想哪有那么快完全改变。
一想到儿子?的美好未来，她顿时又充满了?干劲。那些流言蜚语算什么，以后?等儿子?做了?大官，看他们还?怎么酸。
为了?筹备东西，王庆花一晚上都没?睡，反反复复的给他带了?很多自己新买的衣服啊鞋子?和各种日用品，絮絮叨叨到半夜。
宋卿时打着哈欠，人类幼崽的身体就是容易疲倦，哪怕精神根本不累，可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就是疲惫。
他拖着箱子?坐在校长的小车上和王庆花告别，“妈妈，你要记住，你是受害者，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我一定会好好考试的，你要等我回来啊。”
“妈相信你。”王庆花再次请求校长照顾儿子?以后?看着那辆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小车滑了?出去，眼神复杂又坚定。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多赚钱才行。哪怕儿子?不要学费，可她不能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生活费、路费这些可都是大开销。
更?何况，王庆花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跟儿子?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值得久待的地方，主?要是太多闲言碎语，她怕影响儿子?的成?绩。
车窗旁边的景色在快速变动，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校长家里也?有个儿子?，成?绩也?不错，现在已经在京大的读书，看到宋卿时就想起了?自己儿子?，一路上一大一小聊天还?算愉快。
从小镇出发去京大有大约两千公?里，自己开车的确非常的累，因此校长是走一段歇一段。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两人吃了?东西就开始休息。
次日起来，校长先带着宋卿时去拜访了?七弯八绕介绍到的人脉，再由人脉带着引荐协会成?员。那是一个蓄着又长又白胡子?的老人，看起来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天才儿童？”
老人懒洋洋的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这种自认为天才的儿童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面前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岁，因此认为这又是一个想走捷径的，自然没?有好脸色。
听完介绍人的话，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斥，“简直胡闹！赶紧给我带回去，他现在就应该好好学习，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吹嘘。”
老人大发雷霆，介绍人和校长都不敢有什么反应，毕竟老人的地位可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而且听老人的话里面，意思?放在关心孩子?身上。
“您先别生气，视频我也?看了?，的确是很聪明的一个孩子?。”介绍人转了?转眼睛，“既然这样，要不您现场考一考他。我也?知道您时间宝贵，那成?就成?，不成?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人脉总是四通八达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人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平时也?基本没?来往，说不定还?真的有两把刷子?？老人抬了?抬眼帘，被?皱纹包围的眼窝看着宋卿时，心里倒是满意他的不卑不亢不害怕。
要是一般的小孩子?，看到老人这副模样就吓得哭了?起来。老人也?很郁闷，明明他那么平易近人，怎么就成?了?吓哭孩子?们的大魔王。
“好吧。”老人让一旁等待的徒弟去把去年的测试题拿出来，“就在这里做。”
知道他是怕作弊，校长和介绍人都连忙站的远远的。老人的徒6弟甚至还?上来用检测仪检测了?宋卿时身上有没?有什么电子?产品。
宋卿时端坐在桌子?上，眼睛看都没?有看那摆放在试卷旁边的算盘，手下写?的飞快，甚至还?快出了?残影。
老人和徒弟，“……”
果真是胡闹。
宋卿时答题的速度特别快，这里有一百道题，时间是三个小时，而他全程只需要十多分?钟。
老人的脸色特别难看，连试卷都没?有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闹！快把他给我送回去！”
“您等等，您不妨先看看试卷答案在说啊。”校长赶紧说，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啊，可是事实上这孩子?真的做的是全对。
“有什么好看的？”老人甩了?甩试卷，纸张声在空气中沙沙作响，生气的白胡子?都吹了?起来，“你们是想让我看他怎么胡编乱造是不是？你们以为珠心算就是随随便便填写?数字？你们是当我眼瞎还?是把我当脑瘫！”
一连串的斥责让介绍人都怂了?肩膀，他心里也?在纳闷，该不会真的是假的吧？那视频怎么看起来那么真，早知道自己就不为这个八竿子?打一点点的人脉跑来得罪老爷子?了?。
宋卿时定定的站在暴风雨中心，他抬着头，“爷爷，你为什么连答案都不敢看？是觉得我太优秀了?你自惭形秽吗？”
“你！”老人拐杖一杵，手指颤抖的指着门口，“你们给我……”
“老师！”老人的徒弟声音倏地打断了?老人的话，他压低了?声音走到老人身边，“老师，不如咱们还?是先看看答案再说也?不迟。”
“你怎么……”老人说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这个徒弟他是了?解的，一般不会公?然和他唱反调，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不对。
徒弟的手指快速拨动着算盘，这是校长第一次真正?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传说中的珠心算。那手指飞快到只能看到残影，不到三秒一个极其复杂、难度极高的题目答案就出来了?。
随着题目的答案复盘越来越多，老人和徒弟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严肃中还?带着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一个六岁的小孩，才刚刚进入小学，面对这么复杂的题目，就算是徒弟这种学习了?十多年的都还?需要用算盘复核。可是这个小孩却?根本不用犹豫的下笔，而且答案、全对！
完全脱稿答题，就算是老人都未必做得到。
“去再拿一份试卷过来。”老人补充道，“前年的。”
每一年的考试题目都不一样，可是难度是相同的。能够参加考试的基本都是学习了?好几年甚至上十年的对数字极其敏锐的学生，就算是这些极其优秀的学生经过选拔也?会只留下百分?之一，真正?的百里挑一。
老人虽然已经确定宋卿时的天赋，可是他还?是不确定，所以再要加一份试卷。
还?好今年的推荐名额还?没?有确定，要不然真就把这么好的苗子?拱手送人了?。
宋卿时又做了?一份试卷，在他看来这些试卷难度都是小儿科，所以做的自然依然又快有准。
这次老人和徒弟都守在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圆珠笔快速的移动，甚至有时候他们题目都还?没?看完宋卿时就得出了?答案。
“天才、这才是真正?的天才。”老人神情恍惚的称赞。
在这个小孩儿面前，曾经的那些天才都要避其锋芒。要是培养的好，将来一定是国之栋梁。
老人定了?定神，对校长说，“你们先回去吧，他这段时间就留在我家。考试也?没?多久了?，他脱稿是挺厉害，可还?是要重?新练习算盘。”
校长嘱咐好宋卿时听话后?就离开了?，出去后?顿时松了?口气，和介绍人称兄道弟了?一番后?结伴去喝酒。
宋卿时被?徒弟送去客房休息，行李箱也?被?推了?进来。老人家中没?有什么下人，儿女似乎都不在，这座宅子?里就只有老人和徒弟。
房间挺多，空旷的大厅将老人和徒弟的对话顺利的传达到宋卿时的耳朵——
“老师，您是要将这个孩子?收做徒弟吗？”
“当然不是，我自认为还?没?那个能力。”
“可是他就住在您家，要是您趁他还?小的时候就收徒，以后?别人只会称赞您火眼金睛。”
“我收徒又不是为了?自己，他明显可以在更?好的老师那里学到更?好的知识，我收徒就是耽误了?他！”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转移到了?考试方面，老人原来一直都是出题的考官，今年因为年纪大了?退了?下来。不然宋卿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来找他的，因为他要避嫌。
接下来的几天，徒弟先教了?宋卿时练习拨动算盘的基本功，比如怎么拨动又快又准还?不容易乱之类的。因为长年累月的练习，徒弟的手指都有些变形，手指上很多厚茧。
宋卿时的接受能力非常强，无尽的岁月他什么没?见识过，就连宇宙大爆炸都经历过一次，这种对他来说真就不值一提。
徒弟在教了?两天之后?，顿时自信心受损，合着他教了?十多年还?不如面前小孩儿随手训练两三天。好在他心态沉稳，不然也?不可能在老人面前待十多年，而且还?是唯一的徒弟。
老人看着进度喜人，笑呵呵的开导徒弟，“天赋极高者百年难遇，我们要端正?心态，努力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天赋者一出生就在终点，他们这些平凡人根本没?必要去嫉妒，更?没?必要去争，因为那只会自取其辱。他们要做的就是端正?自己的心态，把嫉妒转为压力和动力。实在不行就远离天赋者，不听不看也?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最好方法。
要是遇到一个比自己强的就气的不行，那迟早要英年早逝。
宋卿时的教学进度一直都没?怎么紧张过，考试那天，老人不可能出面，是徒弟送他来的。
徒弟絮絮叨叨的说着让他放松心情好好考试，不要因为外物所影响。一会儿又说卷面整洁不要写?错之类的，反正?他的速度在众人里已经很快了?。
来考试的孩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大到十五六岁，除去宋卿时最小的也?就八九岁，他们的家长都紧张的不行，在外面不停地唠叨着一模一样的话。
其他小孩看到很小的宋卿时费力的双手抱着木质算盘跟着他们一起进去，顿时感觉一阵荒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比的过他们呢？训练都没?有几天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考试资格。
孩子?们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屑两个字几乎写?在了?他们脑门上。
不仅孩子?们不解，考官们也?更?是惊奇，他们可从没?看到过六岁来考试的小孩，还?是直接得到了?副会长的推荐资格进入考试，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考场里最小的孩子?也?只是八岁，宋卿时算是刷新了?考试最低年龄记录。
考官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分?发试卷。因为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严格的监测，等开考铃声一响，所有孩子?就开始埋头苦算。
一时间，寂静空旷的考场里响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
作为考场历史?上最小的考生，宋卿时无疑是最受瞩目的，毕竟手还?那么短，想要和其他考生一起快速拨动算盘还?具有一定的难度。
可是考官们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他们的眼睛没?有出问?题，没?有看错——那孩子?，拨动算盘的速度肉眼根本看不清！
宋卿时的左手拨动算盘，右手手腕催动圆珠笔快速书写?，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离开过试卷。
而其他孩子?将算盘压在试卷上方，两只手算一道题以后?再低下头书写?答案。
两厢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考试时间仅仅过去十五分?钟，其他考生还?在第一面奋斗的时候，宋卿时已经开始做第二份试卷。
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之前还?看不起他的孩子?们压力倍增，各个都咬着牙手指快速拨动算盘。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赶不上，甚至还?忙中出错。
考官们震惊的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为什么一向不推荐人的副会长会破例了?。他们甚至都没?考虑会答错的问?题，要真是那样，估计他们也?看不到这孩子?。
这孩子?，以后?绝对血洗“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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