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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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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怎样?”

裴子玄抓住悠宁说话的空档,打算逗一逗猫儿。

“莫不是宁儿又要说以身相许?”

他眯了眯上挑的桃花眼,想起来了之前的某个黄昏,她对他说着以身相许的话,然后还踮起脚吻了他的脸。

裴子玄想到这,唇角挑起一丝玩味的笑,既而用指尖轻轻点了下自己的脸颊,示意悠宁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悠宁本就是记得的,加上又经裴子玄这么一提醒,那天的事情悉数冒了出来,她一张小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嘟出些粉乎乎的意味,显出几分软糯可爱。

“谁瞧得上你……”

她有些恼了,然后随口绉了一句,带着几分娇滴滴的感觉。

裴子玄唇角的笑意不减。

“是啊,本座年龄长你十多岁,唯一一个朋友,还是个死太监,宁儿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裴子玄挑唇,凝眸望着面前的悠宁,神情有着几分撩人。

他见到悠宁就想调戏的性子还真是一直都没有变。

裴子玄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

“笙河自然是个好的,本座把你这唯一的小徒弟,交到他的手上,自然也不错。”

悠宁的神色有几分幽怨,她转眸看了看裴子玄那近在咫尺的脸,伸出一双素手按到他的心口,然后朝外推了过去。

“宁儿不理老师了。”

裴子玄向来最爱看猫儿有几分羞恼的样子,他喉结动了动,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这身份地位,笙河都有,为人呢,也还不错,朋友,若是算上本座,那朋友缘也还可以,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那张脸,不知道是长成什么样,若真的是面目可憎,可配不上我们宁儿。”

悠宁听着裴子玄慢慢悠悠又慵懒异常的言语,鼻子吸了吸。

“不至于面目可憎,还是很好看的,只不过……”

她偷偷抬起眼,瞥了一下裴子玄那出尘般的容貌,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抓住了这个细节。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没本座好看?”

悠宁嘟了下唇角,然后略微点了下头。

“有几人能有老师这样的容貌,这样对比有失公允。”

看着悠宁小声喃喃的样子,裴子玄的心尖儿麻了几分。

“有失公允,本座还是第一次听说算个长相,还能有什么公允不公允,这啊,真是,还没嫁过去,就替着别人说话了。”

裴子玄一边玩着悠宁的头发丝一边慢悠悠地搭着腔儿。

“没有,不要乱说话,我怎么就要嫁给他了。”

他一双桃花眼在她的眼前眨了眨。

“前几日,谁在宫宴上说的啊。”

“可是,可是,那宁儿是为了早点出来找你解释清楚啊……”

裴子玄的手顿了下,眼波少有地流转出几分光华,然后拖着长长的声音。

“哦……”

此时悠宁倒是突然反应了过来。

“老师怎么会知道宫宴上的事情,老师不是一直都没在宫里吗!”

见着面前的小人儿开始较真,裴子玄眸色闪了闪,转了个话题。

“刚才的补偿,可是要快点说,再晚些了,可就不作数了。”

“不行!怎么能不作数呢,让我想想!”

裴子玄果然还是个老狐狸,悠宁在他面前永远稚嫩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过还好,老狐狸一直喜欢护着孩子。

裴子玄轻轻地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每转一圈,就数一圈的数。

“三……”

声音拖得长长的,又慢条斯理。

“二……”

“等等!”

悠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一个数字迫在眉睫,悠宁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可以把闭眼和确定裴子玄会在身边兼备的方法。

“我闭着眼睛,老师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哼曲儿给我听。”

听到这句话,裴子玄显然愣了一下,老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悠宁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他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睫毛便显得更加清晰可见,裴子玄幽幽地朝着悠宁又靠近了些。

“乖徒儿,换一个。”

悠宁捏住了自己的小被子。

“就不!”

裴子玄指尖敲了几下榻的边缘,发出均匀的敲击声。

“听话。”

悠宁皱了下眉,之后用力摇了摇头。

她素来是喜欢看话本子,听曲儿的,如今能得到裴子玄哼个小调,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裴子玄挑了下眉尖,拿她没办法,狼牙舔了下唇,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留给悠宁一个萧瑟的侧脸。

哼曲儿?

数一数活得这二十五六个年头,他听过曲儿吗?

裴子玄闭上了双眸,仔仔细细地回想着。

悠宁也不着急,只是一直看着他那神仙一样的侧脸,在烛光的跳跃下,更显得棱角分明,纤长的睫毛,挺立的山根,恰到好处的鼻尖和下巴,以及一张微薄的嘴唇,一切都生长得妖异到极致。

她就此般一边看着,一边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失公允,直到裴子玄再次睁开眼。

在他短暂的回忆中,似乎这有一次听曲儿的经验,好像还是被死太监拉着去的,至于唱得是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些少儿不宜。

反正亓骨喜欢的东西,能有什么格调?

裴子玄两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山根,然后眉皱地更紧了几分,长叹了口气。

“行,那你闭眼吧。”

悠宁像是得了块蜜糖的孩子一般。

“嗯!”

一声嗯娇在嗓子里,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裴子玄哼曲儿给她听。

他的嗓音那么好听,唱得一定很不错。

裴子玄看着榻上闭着眼靠着的小人儿,脸上带了些宠溺,转过身去,一边处理着手上的工具,一边思索着他很小的时候,韶阳经常给他哼的一首小曲儿。

那个时候他年纪尚轻,还是个稚童,由于身体里的毒,一到晚上就浑身发疼,根本没有办法入眠,每到这个时候,韶阳的小曲就会响起来。

没有曲词,只是不停地用鼻音哼唱着。

裴子玄顺着记忆,轻轻地哼了起来,一时间周遭变得十分安静,只剩下了悠宁浅浅的呼吸,以及裴子玄几分温柔浓醇的曲儿。

空气似乎被染了蜜一般,让人留恋与垂涎。

和悠宁想象的无二,虽然她没有听过这首曲儿,但是,真的很好听。

随着他的声音,低沉又动人的曲儿仿佛是春日里,树儿抽出的第一枝芽儿,又好像,万物复苏,化开的第一汪儿雪。

余音里,悠宁睁开了双眼,慢慢坐直了身子,朝着裴子玄的方向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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