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玄抬起眼,看着面前有些吞吞吐吐的女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个?哪个?”
裴子玄说话的时候慢慢悠悠的,让人觉得心里痒痒。
悠宁本来想卖一卖关子,但是在他的声音下,目光中,只能略微张了张嘴,便缴械投降,把本来想藏着掖着的话一下子都说出了。
“那个,礼物……”
她注意到自己一下子把礼物的事情说了出来,赶紧素手捂住了樱唇。
不过她说得话还是被裴子玄轻松地捕捉到了。
“礼物?”
他轻轻眯着眼,嗓子里窝出来的声音酥酥痒痒的。
不知道为什么,悠宁只觉得自己的耳后微微有些发麻,之后连带着整个身体也有些别样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臂,想在耳后的肌肤上扫一扫。
也就是这么一抬,悠宁放在袖口里面的锦盒一下子滑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掉到地上以后,锦盒也没落得安稳,咕噜噜地就向前面滚过去。
“诶!不行……”
悠宁一双鹿儿一样的眸子眨了眨,人也跟着锦盒向前面跑过去。
裴子玄的眼睛眯了眯,就如此看着悠宁一点一点向他靠近,然后最后,在他的桌子旁边蹲了下去。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裴子玄的唇角不经意勾了勾,然后把手放在了桌子角的位置上。
果不其然,悠宁根本没注意她自己正正好好蹲在了那桌子角的下面,拾起锦盒后,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直接站了起来。
“诶!”
她的头撞在了一个说硬也不硬,说软却也不算软的地方。
悠宁抬起眸,看过去。
却见着裴子玄手背上的血滴顺着肌肤滑落。
鲜红的血珠,划过他过分白的手,然后一滴,一滴,滚落到地上。
悠宁手里捏着锦盒,有些呆住了。
“老师……”
“不碍事。”
裴子玄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然后随便用帕子揩了下手上的血迹。
“有什么事,说吧。”
悠宁纤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轻轻吞了口口水,视线却还是离不开裴子玄手上的手,他的血揩是揩不尽的。
“对不起……”
裴子玄鼻尖轻轻哼了一声,腿从太师椅上放了下来,神色依旧有些恹。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以后站起来的时候,便看看左右。”
“好……”
她的心尖有点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
裴子玄见着面前有些呆住的人儿,食指敲了敲桌子,然后又指了下她手里的锦盒。
“那个,送本宫的?”
“嗯?哦!是的……”
悠宁垂下眸捏着手里的锦盒,有几分害羞地咬了咬唇角,耳朵尖有些发红。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然后把那枚扳指放在手心上,递到裴子玄的眼前。
“喜欢吗……”
悠宁极为谨慎地发问,她知道裴子玄这个人挑拣的很,很多东西都很难入他的眼。
裴子玄看着她掌心上放着的玉扳指,冰种,老坑,自然是上乘的极品。
他把玉扳指拿到了眼前,仔细的看着,倒是被他发现了一个小细节,这玉扳指的外围,雕刻了一个小小的猫爪印,裴子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恹恹的神色中缓了几分生机。
他指尖轻点了下那猫爪印,然后看向悠宁。
悠宁许是十分紧张,说起话来,声音更是软和了几分。
“那次,老师,拿着我的手,在信上按了这么个印记,许是,这个印记对老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悠宁记下了,便嘱咐师傅刻在上面,不知,不知老师可还喜欢……”
她越说,耳朵尖越红,一双素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搅动着,鹿儿般水汪汪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面前的裴子玄,她想捉摸清楚他的情绪,可是不管怎样都是不懂的。
裴子玄抬起眼,看着她双眸中的光亮。
他眸中的光,是从她眸中来的。
裴子玄把那枚精致的扳指放在手上,竟又发现了些蹊跷,这玉,竟然是暖的。
“暖玉?”
悠宁终于听到了他说话了,神色中染上欣喜。
“嗯,嗯,是的,老师的手素常太冰了,暖玉自然是更配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山间清晨里,第一缕涌入池水中的溪流,轻缓又带着绵绵余音,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化进了裴子玄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的眸对上了悠宁的双眸。
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对视中,心思各自难料。
良久,裴子玄把那枚扳指重新放回了悠宁的手中。
她好看的眉皱了几分,声音中暗含了些失望的情绪。
“老师,可是不喜欢……”
悠宁的眸中氤氲了几丝雾气。
裴子玄摇了下头。
她眼中的雾气更甚。
“本宫素常不自己带扳指。”
他的声音慵慵懒懒,随着风,缠进悠宁的耳畔。
“嗯?”
她微微愣了下,一抹笑意绽放在娇柔的面容之上,笑靥如花,这几个字,当真是不假的。
悠宁一只手拿着扳指,另外一只手握着裴子玄的手指。
她尺寸量的刚好。
这枚扳指,和他很相配。
“老师,可还喜欢?”
“喜欢。”
两个字,足够让悠宁满心欢喜。
看着面前人儿此般模样,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
“宁儿,过来。”
悠宁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略停在太师椅的旁边。
她嗅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有一丝丝的紧张。
裴子玄挑了下眉,站起身来,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唔……”
“上次,可就是为了这枚扳指,才去的游家玉庄?”
悠宁抬起头,对上他一双妖异的桃花眸。
“嗯。”
她点了点头。
“傻。”
裴子玄窝出一个字,之后一只手揉进她墨发之中,轻轻地缠绕着。
另一只手,抱她抱得更紧了。
悠宁伸出手。
轻轻搭在他的腰上,又将头靠上了他的肩膀。
他的腰很壮。
肩膀,也很宽。
都与她不同。
悠宁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她知晓,这种怀抱,她是贪恋的。
她的手,也抓他更紧了些。
门外,时典得知了些前线的消息,本想着走进门来,转念想到郡主正在屋内,便从风中传了句消息进去。
“阁主,前线,陈国撤军了。”
裴子玄的手猛得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