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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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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宁拉着裴子玄坐在那处石桌旁边。

一双素手拿起那青瓷雕花酒壶,轻轻斜起,倒在了旁边的青瓷小酒杯中,没倒太多,只是浅浅半杯,她不确定裴子玄能不能喝酒。

“老师,尝尝?”

道理上来讲,裴子玄不能喝酒,他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克制的,只不过,小徒儿亲手敬的酒,怎能有不喝的道理?

裴子玄轻抬了下下巴,一双桃花眸眯了眯,微微上挑的眼尾很是惹人注意。

还没等他伸手,金知若直接坐到了悠宁的旁边,接过了那杯酒。

她的脸色不太好,若不是抿了胭脂,许是嘴唇的颜色也会有些苍白。

金知若一张脸生得三分媚,她对着悠宁笑了下。

“敬酒这样的事情,哪有让郡主姐姐来做的道理,还是家妹帮姐姐,也表了我们金家对太子爷的敬意。”

悠宁一双剪水眸抬了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综合在金知若房里,她那声关于裴子玄是不是去的问话,悠宁好像更确切了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金知若是喜欢裴子玄?

悠宁不漏痕迹地抬眼看了下裴子玄,却发现那人没什么变化,一身玄袍在微风里动了动,顺带飞起几缕墨发。

诚然,不知道裴子玄那些“光辉事迹”的人,单看着这长相,便足够倾心。

金知若接过酒的那一瞬间,酒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倾洒出梅子的浓香。

本来没打算接过酒的裴子玄,挑了下眉尖,狼牙舔唇,伸出两根手指,并拢抵在那杯酒上,向金知若的方向推了推。

“这酒,本宫赏你了。”

金知若的表情愣了愣,她还在生病,不能喝酒,但是太子爷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了,不仅没有生气,还赐她喝酒。

金知若一杯酒依然捏在手里,心咚咚作响。

“太子爷是不是不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了,赐酒是不是证明他对她还是有些好感?是不是……”

她在心里如是想着。

裴子玄难得把目光向她看了看。

“怎么,还不喝?”

声音拖得长长的,是他一贯慵懒的调子。

“喝!”

金知若侧过头去,将酒饮下,微微抬起头的时候,露出精巧的下巴,也吸引了一些公子的目光。

这其中,就包括寿访安,寿访安是太医院四品院正,寿文奉的嫡子,一直随父亲钻研医术,是个温温和和的人。

京城里的贵女公子们一直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也长长走动,大家大抵上都是旧相识,虽然说寿访安对人一直都很好,但多多少少,圈子里有人传,他对金知若是不同的好。

金知若饮完了酒,把酒杯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裴子玄。

“谢太子爷赐酒。”

她本以为后面还能发生些什么,一张脸上满是期待。

“嗯,那便走吧。”

裴子玄不紧不慢地说着,没看她。

“什么?”

金知若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顿了顿,又不敢再多说什么,讪讪地起身离开了。

悠宁就在旁边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觉得有点好笑,便掩着唇角笑了下。

之后自顾斟了一杯酒,想喝一口。

“别喝。”

裴子玄抬起眼看向她,说了句。

“为何?”

悠宁不解。

“酒里有毒。”

悠宁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

“有毒?那她?”

她看向金知若离开的背影。

“她自愿的,干本宫何事。”

裴子玄一根食指在石桌上敲着,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画着圈,他抬眼看了下悠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死不了,只是受点苦罢了。”

悠宁神色缓了缓,没有继续说话,裴子玄的性子她是清楚的。

一方方石桌,青石矮凳,关系好的人坐在一起,公子的高谈阔论,贵女的轻声欢笑,庄园的气氛倒是容易让人心情变好。

看样子游家是花了大价钱,很多珍奇的东西都摆上了桌,一些反季难求的水果,也一碟一碟地往上端着。

裴子玄和悠宁这里位置稍微在边缘,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还好,也是图个清静。

悠宁随便吃着些果子,很甜,心情也便好了些。

远处,游凝诗拍了拍自己的轮椅,硌得手生疼。

“真是便宜了她了。走!”

一个丫鬟推着她向远处而去。

裴子玄也拿了几颗果子在嘴里嚼了嚼,味道倒是还不错的。

突然,他的唇勾了下。

“好戏,要开始了。”

随着这句话的声音落下去,人群中突然变得异常走动,金知若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甚至直打滚,惊得旁边的人都站了起来。

人群站起来之后,自然而然就容易向外靠,就这么一靠,一个男人的背影,朝着悠宁的方向靠过来。

裴子玄本来低着头,却像前面长了眼睛一样,拿起手边的一盏瓷杯,向前面砸过去。

“啊!”

裴子玄的随手一扔,也带着常人接受不了的内力,那男人一下子朝前面冲了过去,眼见着就要砸到金知若的身上。

寿访安(太医院院正的嫡子)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制止了这场惨剧的发生,只不过他制止的这个方法有些不太雅观。

他不会什么功夫,只能用力气,而他用力气的方式,就是整个人伸手。搂住了那位公子的腰,两个大男人就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以从后揽住腰的方式抱了起来。

一时间竟让围观群众不知道看哪里好。

悠宁顺着刚才裴子玄的茶杯向远处看过去,也正好看见了此幕,不禁有些咂舌。

裴子玄嘴边哼了一声笑,伸手朝着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点了点。

“过来坐,省得本宫看戏的时候还要照顾你。”

悠宁乖巧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裴子玄拉过她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着。

悠宁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前面看过去,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直到金知容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蹲到了地上。

悠宁看到知容姐姐走了出来,不觉有些惊慌。

“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就是毒生效了而已。”

“什么?!”

悠宁想要站起来去看看什么情况。

“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

裴子玄的声音在悠宁的耳边缠绕着。

“她们好歹也是我的家人啊。”

说完这句话以后,悠宁顿了顿,然后又小声接了句。

“起码,要去帮一下知容姐姐……”

“家人?谁啊?”

裴子玄抬眼看了下她,嘴里如此说着,那个金府,什么人什么样,他看了一眼,便明白的清清楚楚。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刀子扎在了悠宁的心里。

悠宁觉得鼻子尖有些酸。

却又没有办法否认。

固执地站起身来。

“非要去?”

悠宁没有说话。

“那本宫陪你一起去。”

这次,倒换成裴子玄走在她前面了,悠宁在后面跟着他,人群自动为他们让路。

悠宁看到已经被人扶起来的金知若,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虚弱地靠在石桌上,一边的寿访安正在为她把脉。

金知容也在一边等待着,迟元站在她的旁边,他见到悠宁以后面露喜色,但是这样的气氛下也不好说些什么。

裴子玄在后面看着悠宁前去和金知容说着话,狼牙舔了下唇,发觉对猫儿说话好像不能过于一针见血。

到底还是个心性软的。

不禁又觉得薄凉了些,从小时候,韶阳就告诉他,这世间本就没什么感情,随着感同身受,他确实已经习惯了。

“先扶金三小姐去房里吧。”

寿访安把过了脉,心里对大体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

金知若小声说着。

“我要回家……回家……”

寿访安离她最近,自然听得也最清楚,皱起了眉来,然后看向一旁的金知容。

“三小姐说要回家。”

金知容愣了下,赶紧打发带来的下人。

“快去,把马车备好。”

游浩言也叫来了个粗使婆子,婆子利索地背起来金知若,向马车那边跑去。

金知容看了眼旁边的迟元,表情很是无助。

“不如我跟着一起去,也能多个照应。”

迟元是个谦谦君子的好性子。

“那便多谢迟公子了。”

金知容朝着他莞尔道谢。

寿访安自然也是跟着的,他们三个人一同向马车那边走去。

悠宁朝着游浩言表达了下歉意,拉了下裴子玄的袖子,二人一同走了。

莫名其妙的,来的三架马车,竟然就在这么一会的时间,都出了毛病。只能临时从游家庄园里拉了一辆小马车,如此状况,悠宁显然是不能上车了。

金知容过来拉了下她的手。

“悠宁妹妹,姐姐回了府,便叫马车来接你。”

裴子玄伸手拉过了悠宁,把她拽到自己身后,然后看了眼金知容。

“不必,一会本宫送她回去。”

说完,也没等她的回复,便转身走了。

悠宁朝着金知容点了下头,然后跟在了裴子玄的后面。

“老师,我们这是去哪儿?”

“好地方。”

说完这句话,裴子玄突然整个人重重地咳了几下,他闭上了眼睛,心口发闷,带着钝痛。

“老师!你怎么了!”

裴子玄没有说话。

过了会,他摆摆手。

“走吧。”

“老师!”

悠宁的声音有些焦急。

裴子玄啧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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