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裴子玄在悠宁迷茫的眼神中,转过身,随意地靠着,然后抬起眸,留给她一个邪气的目光。
“走了。”
又是拖得长长的话。
裴子玄向悠宁的闺房走去,在进去的一瞬间,冬月和辛嬷嬷目光唰得移了过去。
“主子!”
两个人都以为是悠宁回来了,结果看到是裴子玄的一瞬间,都愣了愣。冬月怕的很,其实辛嬷嬷也怕,只不过怕得没有那么明显。
“怎么,就你们主子是主子,本宫就不是?”
裴子玄挽了挽袖口,狼牙舔了下唇。
冬月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拽着辛嬷嬷一起跪下来行礼。
“你们主子在那边,滚吧。”
裴子玄说话永远都是冷的不能再冷。
两人离开了以后,裴子玄在屋子里面随意走了走。
淡粉色的帷帐,甚至连床榻上都是浅浅的粉色,看起来,的确很像是某家贵女的闺房。
只不过,许久来,裴子玄从未见过悠宁穿粉色,若真是论起来她喜欢的颜色,或许是红?
倒是见她每次衣服上都会带着些红色,或深或浅,或桃或绛。
红色倒也衬她。
裴子玄对她的闺房失了兴趣,这不过是家里面下人给布置的罢了,若真是闺房,还得是沐清宫的那个,他想到这,狼牙舔了下唇。
“阁主。”
时典的声音。
“招了,是裴子荣。”
裴子玄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冬月和辛嬷嬷抱衣物等等所需用品,到了裴子玄刚才住的房间里,看到悠宁一个人有些茫然地坐在床榻上。
“主子……”
冬月虽然比悠宁大上几岁,但还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她从心里认定,裴子玄一定不会好好待悠宁。
悠宁抬起眼。
“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冬月听到悠宁受伤了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太子,太子竟然真的动主子,他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们主子,主子,我们去找皇上评理去,皇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呜呜呜,主子,你不能再被他欺负了……”
悠宁盯着她的脸,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头。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冬月抬起头看向悠宁。
“主子是伤的哪里,快让冬月看看。”
悠宁并没有接她的话,脑子里还在想着她刚才说,要去找皇上要公道,可是,一个对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的人,真的能有公道吗。
她到底是该相信一直都待她还算宽厚的皇上,还是,所有人都说是恶鬼的裴子玄。
这个选择,看上去有些简单,若放在几周前,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现在呢?
辛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看事情都是通透的。
“主子,别想太多,且走且看吧。”
悠宁抬起眼,看向辛嬷嬷,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把刚才裴子玄拿的药瓶子递到嬷嬷手上,然后又在身上掏了掏,把苏问暖给的东西也递了过去。
辛嬷嬷一边拉起来在地上哭的冬月,一边说冬月是个没脑子的,还不去洗把脸把自己收拾干净。
冬月出去之后,嬷嬷看着手里拿的东西。
打开闻了一下。
“这个,可是太子爷给的跌打药?”
悠宁点了点头。
“那主子的伤口也都是太子爷包扎的?”
悠宁再次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谈论裴子玄的事情过于心焦,她不想嬷嬷再继续问下去了。
“另外一个,是苏小娘配的补药,嬷嬷拿去吃了吧,我不想吃她的东西。”
辛嬷嬷一向是个明白悠宁性子的,没推脱,但也没打算吃,主子的东西,她无福消受,只是放在她那,别碍到悠宁的眼就好。
“嬷嬷,我脚痛,帮我上点药吧。”
悠宁的肌肤一向如雪般白,同时又带着几分少女的滑腻感。
平日里素白的脚·踝,今日确实肿了起来,连带着小腿也有些微微发肿。
辛嬷嬷动作很轻柔,悠宁没怎么受苦。
甚至后来就栽倒在一边,慢慢睡着了。
另一边。
苏问暖听说金知若失魂落魄地跑回了闺房,知道她是失败了,苏问暖一向也听说过,太子爷是个穷凶极恶,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恶鬼,吃了亏也好,金知若对他死了心,这京城里的公子爷还不是任她挑。
于是叫身边的丫头去告诉那边下人好生照料三小姐,自己先睡了,明天再去看她。
如此,她打算晾一晾金知若的性子。
另一边。
裴子玄坐在悠宁的闺房里,一个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从身体上冒着冷气的人,坐在一片粉色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他眼中含着沉郁的黑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格外阴冷。
屋子内没点蜡烛,只是明月高悬,少许月光逃出来些在他的脸上,为他高挺的鼻梁打下些侧影,血唇更艳了点。
若是鬼,他也是这世上最尊贵的鬼神。
时典身姿挺拔,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也没动。
“若是裴子荣,那他今晚一定还会有动作,都准备下去了吗?”
“都准备好了,阁主。”
裴子玄眼睛眯了眯,想到,若是今晚上有动作,那还要把猫儿换回来才好。
“你先下去吧。”
时典拱手离开。
裴子玄向刚才的房间走过去,冬月睡得正深,辛嬷嬷守夜。
不等她张口,裴子玄在辛嬷嬷后颈捏了下,然后伸手叫人把她和冬月拖回悠宁的闺房。
一整套动作连贯,除了风声紧了点,没有任何额外噪音。
屋子里,榻上,悠宁睡得正香。
裴子玄往前面走了几步,随意坐在榻边。
“爱徒,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没休息,过低的声音给他的嗓子染上了些磁性的哑。
悠宁鼻子里嘤咛了下,然后没了声音。
裴子玄勾了下嘴角,用手戳了戳她。
“起来了。”
许是这次力气用的大了些,她眼睛微微睁了下,不知道是看见还是没看见裴子玄,然后马上又闭了回去。
不过,裴子玄猜她应该是没看见他,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冷静。
时间怕是没多少了。
他刚想把她抱出去,外面一声嗖的声音,裴子玄闭上眼睛,用耳朵确认来向,之后两指一伸,稳稳地把那枚针接到了手里。
对着光看了眼,那针上面,的确是淬了剧毒。
裴子玄舔了下血唇。
这暗杀手段,连玄卫的入门资格都算不上,改日,倒是应该让裴子荣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暗杀。
估计着那人要进来验收成果了。
裴子玄身子一矮,钻进了被子里。
是,还有悠宁在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