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洵刚压下心中躁郁,听到裴容这句话,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大力将人往怀中一带,语调危险。
“裴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裴容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段景洵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过去了趟东宫,还能做什么?
倒是段景洵,这般不管不顾地拉扯自己,裴容很想把这个问题扔回去,段景洵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显然现下并不是裴容可以任性妄为的场面,裴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我今日进宫向皇上谢恩,而后皇后赐了我一瓶药,并没有做其他的。”
段景洵眼中冷意不减,对裴容的回答并不满意:“裴容,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这么放肆?”
裴容:淦,被威胁了。
不仅被威胁,还被扣了个放肆的帽子,裴容自觉被冤枉,反问道:“我哪里放肆了?”
“你还问我?”段景洵捏着他的下巴,冷声说道:“闭上眼睛。”
裴容:“……”
“知道怕了?”
段景洵指腹搓揉着,看着裴容吃痛而不敢出声的模样,眼神微动。
“给我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要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说得好了,我就不计较你先前的事。”
裴容能屈能伸,连带着和皇后的对话都一一说了出来,他生怕说错了话,回忆地颇为认真,因此没注意到段景洵渐渐阴沉的脸色。
“皇后的关心让你心生感动?关于围场的事你还说了什么?”
“我……”裴容动动嘴唇,小声说道:“自然是和我同皇上说的情况一样,哪里还会说其他的。”
即便今日皇后对他关怀备至,裴容还记着霍钦的话,并未说出他在围场遇袭的事。
况且一个从来都很冷淡的人,对自己突然如此关心,除了感动之余,更多的还是意外。
段景洵听闻挑了挑眉,说道:“倒也不算太笨。”
裴容微微蹙眉,段景洵这话,好像知道点什么?
“那……”裴容小声问道:“我说的,太子还满意吗?”
段景洵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觉得呢?”
“我只知道太子一定不会和我计较这么多,所以太子……”
裴容说着试探着从段景洵手中挣脱出来,无果,殷勤地笑笑:“能把我松开吗?”
“你方才可不是这个态度。”
段景洵不冷不热地说道:“刚才的你,可是神气得很。”
不是,裴容语结,段景洵这么记仇的吗?
任谁被那样不由分说地拖走,都会心生不快吧?
裴容无语,正欲辩解,段景洵突然松开了手,眼神玩味:“挺凶的,我喜欢。”
裴容:?
短暂的惊讶过后,裴容了然,似乎摸清了段景洵的某种癖好。
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旁人对他从来都是卑躬屈膝,官家女子也都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偏偏不见段景洵对任何人动心
原来是好这一口,啧啧,真是看不出。
不过总算段景洵是放过了他,等到裴容出了东宫,段景洵才想起临走时裴容的眼神,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的样子。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皇后,裴容咬死不松口遇袭的事,真是让皇后没有想到。
只是不知道裴容是不敢声张还是另有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的疑虑李公公看在眼里,低声说道:“娘娘,太子的态度您也瞧见了,他对世子并未有多上心。”
“至于世子,谁人不知世子胸无城府,兴许是被吓得不敢提了,何必去在乎他呢?”
皇后闻言也觉得自己太过多虑,面色不改,至于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回王府的时候,裴容路过了候府,本准备去见一见霍钦,说起来霍钦在围场救了他,裴容还没有好好的表示过感谢。
只是他今日什么也没准备,空手拜访,似乎不太妥当,于是暗暗想好,明日去珍宝阁好好挑选一番,再去候府。
宝珍阁是京城响当当的一家铺子,金钗步摇,文房四宝,古籍曲谱,是应有尽有。
裴容将珍宝阁逛了一遍,也没下定主意送什么才好,实在是他不知道霍钦喜欢什么,毕竟送人礼物,投其所好才是最佳。
裴容随意看去,突然眼神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是墙上挂着一柄长剑,剑身泛着寒光,锋利逼人,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裴容心念一动,正要开口时,没想到有人比他抢先一步说道:“把那柄剑取下来。”
裴容皱眉,回头看去,竟然是宁时卿。
宁时卿一向受京中文人推崇,不去看那些古籍砚台,怎么突然看上了这柄剑?
宁时卿看见裴容,也是表情微怔,很快温润一笑,问道:“容世子也看中了这柄剑?”
裴容撇撇嘴,满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既然宝剑已被宁时卿先行取下,裴容也做不出强抢的事来,颇为不舍地移开了目光,打算再去看看别的。
见裴容要走,宁时卿突然出声喊道:“容世子且慢。”
裴容脚步停住,只听宁时卿缓缓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柄剑,容世子就拿去吧。”
裴容惊疑不定地接过宝剑,问道:“你当真让给我了?”
宁时卿无奈笑笑:“莫非我在容世子心中,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那……多谢你了。”
想起自己先前对宁时卿不算太友好的态度,裴容羞赧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容世子不必客气。”
声音顿了顿,又听宁时卿继续说道:“我见容世子也是个戏痴,明日听雪阁将会首次上演一出新戏,若是容世子愿意的话,我倒是想邀容世子一同去听。”
“明天会有新戏?你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怪裴容惊讶,听雪阁但凡出新戏都会先行发出告示来,可近几日并未听到有此风声,裴容这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宁时卿淡淡一笑,卖了个关子:“秘密,容世子去了便知。”
宁时卿是个君子,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干来骗他,何况宁时卿方才还让了宝剑给自己,裴容抿了抿唇,不禁有些心动。
见裴容犹豫不决的模样,宁时卿不慌不忙,笑着问道:“如何,容世子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