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上,皇上大举赏赐了霍钦,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还特封霍钦为平阳侯,此话一出,在场中人无一不是惊讶,不满二十的霍钦被封了爵位,日后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霍钦在听到赏赐时,略有停顿,而后才沉声谢过圣恩。
侯爷的身份象征的是一种荣誉,虽是爵位,可并无实权,更无兵权,以后若非皇上开口,霍钦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再次回到西北的战场上。
在霍钦的心中,比起奢侈浮华的京城,荒凉无垠的西北才是他的向往之地。
在场的百官们纷纷恭贺霍钦,霍钦一一举杯谢过,脸上并未见半分喜悦之色。
裴容瞧着,却从霍钦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落寞。
“娘,我怎么觉得霍小侯爷不大开心的模样?”裴容小声询问着顺王妃。
顺王妃悠悠地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裴容的头:“有时候荣誉更像是枷锁,唉。”
裴容不懂,又想起远在边疆的顺王,问道:“那我们顺王府的荣誉,也是如此吗?”
听到裴容提起顺王,顺王妃心中生出的是万般思念,眉眼哀愁,可她只是柔柔笑道:“小世子长大了,娘很欣慰。”
“娘!”裴容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呢。”
“的确是你爹数十年在边疆换来我们在京城的安稳,虽说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再和你爹见上一面,但看到你平安喜乐地长大,娘心中总是开心的。”
“比起让你前去边疆,不知生死,你在京城一生无忧,才是娘愿意看到的。”
顺王妃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她能说出来的,只有对裴容的疼惜,可她心中都明白,自己只是个自私的母亲,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
裴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他忽然明白,顺王身上的枷锁不仅仅是那份荣耀,更是他和顺王妃。
霍钦还在一杯又一杯地和人对饮,裴容忽然觉得,这场热闹非凡的宴会,一点也没有进到霍钦的心里去。
也许顺王妃说得对,从霍钦被封为平阳侯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同样缚上了一条枷锁。
而皇上在封赏之后,果不其然问起了霍钦婚配的问题。
霍钦放下酒杯,朗声答道:“皇上,臣并无此意。”
“你如今已经贵为平阳侯,府中无主未免太不像话,趁着今天热热闹闹,朕便再赏你一门亲事!”
“皇上,臣并无娶妻之心。”霍钦重复地说了一遍拒绝的话,掷地有声,而后全场忽然鸦雀无声。
皇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可是这样的神情,更令人捉摸不透。
霍钦的双眼熠熠生辉,闪着坚定的光芒,毫不躲闪地对上了天子的视线。
皇上神情似有波动,霍钦坚决拒绝的态度让他隐隐有了几分怒气,仿佛下一瞬便会治霍钦一个抗旨之罪。
“请皇上易怒,”霍钦说道:“臣……”
“皇上!”裴容忽然站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裴容会出声打断,众人不禁侧目望去,霍钦也下意识地地看向裴容,眼中满是惊讶。
顺王妃被裴容的动作吓了一跳,低声斥道:“裴容,你做什么?”
裴容此刻也是紧张地攥着衣角,也许是因为那条枷锁,让他脑子一热便站了起来。
这时皇上眼神一扫过来,沉声问道:“裴容,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
裴容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而皇上对裴容也确实是宠爱,竟没有责怪他的失仪。
“行了行了,坐下吧,御前失仪,下次若是再这样,朕可得罚你。”
顺王妃听到皇上的话,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哪晓得却看到裴容死犟地站那,简直是两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
皇上见裴容没动,脸色也沉了下来:“裴容?”
裴容攥紧手心,大声说道:“皇上,臣要说的正是成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