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裴容也没理由再拖着不去东苑,最主要的是——
也不知道段景洵怎么猜到他是装病的,故意拿糖来让他吃!
上次把蜜水说成酒,这次又是一样的路数!
裴容一边换着衣裳一边暗暗想着,以后段景洵说的每句话只能相信一个字!
不过去东苑之前,裴容还另有打算,他要先去看看盛渊。
东西两苑相距并不远,裴容偷摸着藏在墙角,探头一看,武场上空无一人,裴容果断转身,向东苑相反的方向走去。
趁着段景洵不在,他得抓紧时间和盛渊说清自己失约的原因。
还没走几步,裴容就听到身后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
裴容脚步一顿,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干笑着回过头:“太子,你怎么在这?”
段景洵见到裴容时眼神微动,裴容今日难得穿上了骑装,肤白胜雪,窄袖长靴,腰间绑着一根墨带,衬得他腿长腰细,更显出了少年的英气和鲜活。
裴容还以为自己今天是否有什么不妥,段景洵的目光之深,让他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开了花。
好在段景洵很快将眼神收了回去:“看你这样子,药吃了,病好了?”
裴容扯着嘴角干笑:“多谢太子关心,都好了。”
“既然好了,你不去东苑,打算去做什么?”
裴容被抓了个现行,胡乱到处看试图蒙混过关,段景洵毫无波动地看着裴容装傻。
兴许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昭然若揭,裴容败下阵来,小声地承认:“我要去西苑找盛渊。”
“你最近去找他倒是勤快得很。”段景洵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就在裴容以为段景洵不让自己去的时候,又听段景洵说:“既然这样,我和你一起去。”
裴容:?
走向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盛渊听说裴容来找自己时,便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跑了出去,看到裴容时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等到再发现一旁的段景洵时,盛渊收起眼神,慢走几步迎上去,低头行了个礼。
段景洵把盛渊的反应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
裴容倒顾不了那么多,拉着盛渊走到了一旁,两人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盛渊抢先问道:“太子怎么和你一起过来了?”
裴容便把入宫的事向盛渊说了一遍,盛渊挥挥手表示不介意:“我去王府找你的时候,顺王妃和我说了此事。”
盛渊不露痕迹地看了段景洵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们方向,盛渊又重新问道:“你和太子何时如此亲近了?”
裴容低头踢着小石子,满不在意地说道:“哪有亲近了,是皇上下了旨,让我同他一起去东苑,不然他才不会理我。”
“我就是可惜,到手的银狐皮没了。”
说完裴容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一副颇为叹息的模样。
盛渊哪里会不知道裴容是在故意这样说,笑着拍了拍裴容的肩,沉声应下:“答应你的,就一定会给你,你只管等着。”
两人相视一笑,也许是这些天在东宫的日子,让裴容觉得盛渊相处分外轻松了起来,只是还没有享受片刻,就被段景洵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裴容,该走了。”声音冷淡淡的,听起来还有些不耐烦。
段景洵发话,裴容只能和盛渊作别。
与和盛渊在一起时不同,裴容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段景洵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什么都没说,神色也隐隐带有一丝烦闷。
裴容只装作没看见,特意放慢了脚步低着头跟在段景洵身后。
段景洵突然停住脚步,裴容也没瞧见,一头撞在了段景洵的背上。
蹿入鼻尖的是段景洵身上一贯醇厚的沉木香,裴容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几步站稳身形,抬头瞧见段景洵清冷的眼正在看着他。
裴容连忙低头认错:“我……我不是故意的。”
段景洵不露痕迹地收回准备扶住裴容的手,负在身后,而后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去。
裴容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跟了上去。
快到东苑的时候,段景洵又突然让裴容先去,自己晚点再来。
裴容一头雾水,这一路上段景洵的反应够奇怪了,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在看到武场上泛着冷光的一众排排刀剑长/枪时,忧虑不过一刻钟的小世子便兴奋地跑了过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毕竟身为男子,在看到象征着战场和实力的兵器时,心中的激动之情油然而生。
裴容试着抽出一柄长/枪,用力抽了两下竟然没抽出来,裴容不信邪,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就势往外一拉,长/枪发出“铿”的一声,从兵器架上被他抽了出来。
只是裴容还没来得及高兴,沉重的长/枪就压得他手臂发酸,裴容下盘不稳,连连后退几步,突然感觉手臂一轻,原来是有人拿走了裴容手中的长/枪。
而裴容脚下正使着力,冷不防用了空,一屁股往后跌去。
好在那人眼疾手快,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提起裴容的后领,把正要跌倒的裴容凌空提了起来,再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
裴容:……
裴容一点也没觉得这人帮了他,只觉得这人实在太过无礼,身为堂堂世子,竟然当众被人提了起来。
恼羞成怒的裴容一脸不爽地看过去,只见那人样貌英俊,五官硬朗深刻,一双剑眉英气十足,紧抿的双唇备显冷峻和坚毅。
“你谁啊?”裴容拿出了十足的架势问道。
那人不答,单手拿着长/枪轻松往前一扔,这才转头看向裴容,紧接着只听见“哐当”一声,长/枪被准确无误地扔进了武器架中。
这人的气势太过凌厉,裴容悄悄往后挪了两步,气势也弱了下来:“你放肆,我……我可是顺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