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可爱亲一口》
文/蘑菇队长
2019.5.13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五月末的洛城,太阳炙烤大地,空气里全是燥热,道路两旁的香樟树郁郁葱葱,阳光被枝叶分割成细小的剪影,稀稀落落的洒了一地。
池念歪着头,脑袋和脖子夹着手机,手里拎着书包,语气里有点儿焦虑:“梨梨,不成功便成仁,我就怕我爬上墙被门卫大叔发现吼一嗓子,掉下去就尴尬了。”
电话那头的野梨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字字珠玑:“不不不,更尴尬的是你没掉出去,而是掉在了学校里,被揪回来拎到政教处训一顿,一千字检讨加一周扫教学楼区域——你别忘了我给你算的卦是大凶,所以……让我们祝铁头娃好运。”
池念无语了一会儿:“你盼我点好行么。”
她是第一次逃课,还在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她右手拎着书包,把左手塑料袋里的应援手幅和海报塞进了包里,一只腿抬着,顶住歪斜的书包,两手扒拉着试图把书包的拉链拉上。
因为动作复杂,夹在颈边的手机几乎要滑落,池念眼疾手快地捧住,随即把书包挂在身上,这才算舒服一点,把电话放在耳边,再三嘱咐道,“请假条在我抽屉里,你一定要写的像一点,我妈记性不好,只要笔迹一样,她就会相信是她签的名!”
野梨的声音懒洋洋的:“你嘴上说着讨厌不良少年,怎么做出来的全是不良少女该干的事情?”
野梨没直接答应,池念心里一紧,就差叫妈了:“好梨梨,就帮我这一次吧!你要知道,我们SEVEN刚成团,这是成团后的第一次演唱会!能抢到票特别不容易!就算天塌下来了我都要去的!”
她的声线娇娇的,带几分柔,跟百灵鸟似的,撒起娇来更是让人没辙,野梨心软,同时也怕她一说起爱豆就喋喋不休,忙讨饶道:“行行行,你就放心的去吧。我给你签!”
池念露出一个笑来,声音软软甜甜的:“谢谢梨梨,梨梨你最好了mua!”
两人说话间,池念已经走到了校墙边。她和野梨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后,插着腰抬眼看了一下校墙。
洛城高中的校墙大概有两米高,池念弹跳力不错,但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出格的事,心里有点儿小紧张,手心出了一点儿汗。
周围没什么动静,保安室里也静悄悄的,四月末的洛城已经有点儿热了,她眯着眼,看见保安室的门卫大叔正小米啄米似的点着头,估计在打盹。
这种日子,确实很适合睡觉。
如果她没有逃课的话,估计这会儿也在教室里哈欠连天了。
池念轻舒一口气,愉快地把书包丢过了墙,助跑了两步,准备翻墙。
墙外“哎呀”地叫了一声,紧跟着传来一声厉吼:“哪个龟孙敢砸你爸爸!”
这声音还挺凶,一听就不是很好惹。
池念本来已经蹬着墙准备双手一撑爬上墙头了,听见这一声喊叫,默默的收了力,一脚踩在墙上,蹦跶了一下跳回原位,震的她脚骨发麻,下意识的又往保安室里看了一眼,还好,门卫大叔还没醒。
外面急吼吼的骂了几句,类似“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威胁,池念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良少年,她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到那头没了声响,这才利索的翻上墙头。
校外的场景堪称壮观。
墙外约莫站着七、八个对峙的少年。
还是一群手里拿着铁棍,看着就不是很好惹的脏辫少年。
三四人一拨,剑拔弩张的分了两拨,有几人已经抬起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池念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到这种阵仗,平日里遇见这些人,她都是绕道走的。当即哆嗦了一下,秒怂,把刚刚伸出来的那只腿又给默默的收了回来。
下午两三点的日头很足,风吹动香樟叶,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树影斑驳落了一地。
墙外有个小平头正抱着她的书包乱翻,书包拉链已经被拉开了,随着他的动作,里面塞着的手幅被拨弄到了书包的边沿,在拉链口摇摇欲坠。
这是限定版手幅。
她熬了两个通宵疯狂肝数据,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池念气鼓鼓地冲着小平头喊:“不准翻我包!”
少女的嗓音清亮,瞬间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小平头动作一滞,抬起眼来眯着眼看她,恶狠狠地问:“刚刚你砸的我?!”
池念:“……”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气氛变得诡异的安静。
她和那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决定把搁在外面的另一只腿给缩回来。
正犹豫着,校内冷不丁响起门卫大叔的怒喊,声音有点儿缥缈,大概是刚从保安室里跑出来。
“翻墙的那个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快给我下来!”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野梨这个破预言家,没事给她说什么此行大凶,这会还真应验了!
池念没敢回头看,生怕门卫大叔视力5.0把她的脸记下来。
这会儿除了在心里默默吐槽门卫大叔醒的可真及时之外,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对小平头骂一句脏话,嗓门那么大干嘛,把门卫大叔吵醒了难道对他们俩有什么好处吗!
她卡在墙上,顿时进退两难。
墙内是抓到就要被拎到政教处挨一顿念叨的门卫大叔,墙外是一群和她毫无关系但刚刚产生了一点儿摩擦的不良少年们。
眼看着门卫大叔奔跑的脚步越来越近,池念脑海一片空白,两眼一闭,在心里高呼了一声SEVEN万岁,迅速地跳下墙去。
她前脚刚落地,后脚墙外那群人“唰啦”一下上前,把她团团围住。
“你找死呢?敢砸我!”那小平头虽然有点矮,但胜在魁梧,五官皱巴巴的挤在一起,面露凶相。
池念被一群不良围着,心底有点犯怵,老老实实的给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一边透过缝隙往外看,盘算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这才见着五六米开外还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少年慵懒的站在树荫下,衬衫松散的解开两颗,脖子上挂着个麻绳项链,上面不知道挂着什么吊坠,在阳光下竟然有点儿闪。
她眯了眯眼,因为他垂着头的缘故,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身边的人在同他讲了些什么,他懒散地抬起眼,两人的视线对上,短暂的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漆黑的瞳眸里没什么情绪,气质里透着几分凉薄。
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池念莫名的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理,率先移开了眼,有点丧气,思绪忍不住开始发散。
两拨即将开打的不良少年因为一个砸到小平头的书包而休战,而作为书包的拥有人的她吸引了所有的战火,不仅如此,学校的门卫大叔马上就会追出来,两拨不良少年会亲手把她上交给学校。
牺牲她一个,幸福千万家。
大团圆结局。
不远处,鲁景辉盯着被围住的姑娘,忍不住“啧”了一声:“欸,不是说洛中都是乖宝宝吗?怎么还有翻墙的?”
同伴孙巍然也附和道:“平头这伙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架不打,欺负人家小姑娘。厌哥,管不管啊。”
楚厌正百无聊赖地倚靠在香樟树下玩手机,发完手中编辑的短信后,才抬眸往那那处看过去。
一个刚从校墙上翻下来的小姑娘,长得特别水灵,五官精致,基本是能让人第一眼就被惊艳到的长相。
她穿短袖和长裤,皮肤很白,裸露在外的皮肤细嫩,跟豆腐似的,在阳光下白的晃眼。动作有点儿笨拙,大概是第一次翻墙,衣服和裤子上蹭了一身的墙灰,像是一只落了难的淘气家养小动物,此刻正被平头那群人围着,一双杏眼圆溜溜的,无措地从人群的缝隙里望出来。
他的视力很好,即使隔了五六米,也能看见她清亮的的瞳孔,是剔透的琥珀色,像极了前几天鲁景辉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一只奶猫,可怜兮兮的,一双眼眨巴眨巴的盯着人瞧。
楚厌挑了挑眉,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直起身来,声线慵懒:“管啊。怎么不管。你的水瓶给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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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群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惹的不良少年,池念试图给小平头讲道理。
隔着一堵墙,她又没有透视眼,看不到墙外的情况,而且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平头哥哥大气一点,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但小平头显然没学会倾听这项技能,对着她骂骂咧咧的,还时不时逼问她是不是和楚厌一伙的。
池念比他还茫然,嘴唇微张,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楚厌。
谁啊?
看着小平头还在那嘚吧嘚吧的往外蹦着脏字,池念难得的有了一种被老师训话的心理,她是真的有点儿急,一是怕门卫大叔追出来,二是怕耽误了时间赶不上动车。
可这小平头也不知道吃什么炸.药了,凶的要死,还不听人解释。
夏日的蝉鸣阵阵响,气温已经到了三十度,虽然还没到最热的天,但灼热的日光难免让人心底生出几分燥来。
池念正惆怅着,空中忽的划过一丝漂亮的抛物线,一个矿泉水瓶直楞楞的往这边砸,瓶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她眯了眯眼,随即那矿泉水瓶“咚”的一声,稳稳当当地砸在了小平头的脑袋上,像是在敲击一个成熟饱满的西瓜。
然后水瓶“啪”的落地,咕噜噜的往回滚了一点儿,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那个抛动水瓶的少年身上。
他站在树影下,眉眼淡漠,挑衅的勾了勾唇,嗓音冷淡低沉:“平头,我的人你也敢动?”
“草!”
平头这群人本来是背对着楚厌的,那个矿泉水瓶等同于开战信号,当即转过身去,气急败坏地骂:“楚厌,你初来乍到,我们不动你,你别欺人太甚好吧!”
楚厌抱着臂,神色有点冷,挑挑眉,也没没看他。
目光落在池念身上,冲她招招手,语气闲散地喊她:“过来。”
跟叫小动物一样。
池念有点儿进退两难。
平心而论,她也不认识对面的少年们。
而且,那个叫楚厌的少年,浑身戾气,看起来好像更不好惹。
她忽然觉得平头哥哥还蛮平易近人的,如果不啰嗦大气一点的话,也许这事情会更快速的翻篇。
她惦记着自己的书包,看着手幅随着小平头的骂骂咧咧的动作摇摇欲坠,一颗心都快冲出嗓子眼了,伸手和小平头讨要自己的包:“你能先把我书包还给我吗?”
火力原本已经被转移,小平头对她的怒意远不及楚厌的三分之一,闻言又凶狠的看了过来。
楚厌在隔壁市挺有名的,下手出了名的狠,曾经把人揍到骨折,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
他爸是上市公司老总,有的是钱摆平这一切。
如若不是楚厌刚到洛城,就把小平头那便宜女朋友的魂给勾走了,成天嚷嚷着说要分手去追楚厌,小平头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那么大一顶云绿帽扣脑袋上,谁受得了?
小平头盯着池念看了一秒。
楚厌的人……
小姑娘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也和楚厌搞到一起去了。
他恶劣地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给、你、妈!”
说完,把她的书包一丢,那粉色的书包在空中扬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竹筒倒娄子一样的往外掉,手幅啊海报啊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两帮人早已做好了开架准备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斗殴一触即发,在池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那群人已经把地上的东西踩了个稀巴烂了。
池念惊呆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也不能接受印着自己爱豆的脸的海报被人踩在脚下。大脑有片刻的眩晕感,一股火气直往脑门上冲,也挥着小拳头冲进去要干架。
她辛辛苦苦逃课爬墙出来,莫名其妙惹到这群人,对不起也说了,书包还是被丢,手幅还是被踩,死了的心都有了。
然而她也就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哪里来什么力气,咿咿呀呀的冲进去,偷摸着往小平头屁股上踹了两脚,即便如此,也难消她心里的不悦。
真是气疯了!
她挥着拳头,还想往小平头的身上打一拳,拳头挥到一半,才忽然发现那个叫楚厌的男生,竟然下手又狠又重。
动作行云流水又干脆,堪比表演秀。
小平头那伙人在他手里没讨着几分好,没几下就被打趴了。
一个个都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倒在地,哇哇地举着手讨饶。
池念彻底愣住,手还保持着一个挥舞着拳头的姿势在半空中。
楚厌放开最后一个人,抬眸望过来。
黑眸沉沉,眼神冷冽,带几分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