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自力更生吧,之乐明天还要考试。我想着,决定自己出去买。一买到药就马上在便利店里用温水送服,然后休息一下后,再到附近的音像店里溜达了一下,东挑西挑选几张CD,最后一看手表,十二点?!
天,明天还要上班,马上回家去。一回到家门口,离远看到主屋里面灯火通明,立即就有不好的预感。我赶紧跑回去,一推开门,李婶就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对我说“大少爷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进医院了!”
我听了吓一跳“怎么无端端进医院?”“三少爷从二少爷的房间里的阳台上摔下来,可是…”
“之乐从鲁雅浩的房间里的阳台摔下来?!”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吼了出来。李婶显然被我吼声吓坏了那样,呆呆地点点头。我看着李婶的反应,联想起今晚鲁雅浩在办公室里说的话。
“谋财害命”一词冲进我的脑袋,我突然觉得一阵昏眩。我疯了似的抓住李婶的肩膀喊“之乐在哪?他在哪个医院?!”李婶战战兢兢“被司机送到…送到平安医院…”
我立即往外冲。半小时后,我从的士上跳下来,撞开医院的大门,无头苍蝇地在医院瞎找了半天之后,终于在走廊的长椅上找到鲁家的司机。我看到了他,马上冲过去。他发现到我,也马上跑过来。
“二少爷在…”“之乐在哪?!”我们几乎同时出声。他楞了一下,听清楚我的话之后,原本指着右边的手转到左边“在最后用白布遮住的那间。”我拔腿就往那边跑。
“唰”的一声扯开白布,映入眼帘的一片鲜红让我立即头昏目眩。我脚步不稳地走向那张染了鲜血的床铺和一床的绷带,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和呼吸困难。
我一手撑着额头,不让自己倒下去,一手捂着嘴巴,阻止自己哭出来。之乐!之乐?在哪?之乐!我开始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看就要倒下去。突然一只手把我扶起来。
“哥?”熟悉的嗓音在身边轻轻响起,我脸色苍白的侧头看。我整个人颤抖地看着他除了手上小幅度的包扎外就完好的身体后,又转过头看着一边染血的床铺和绷带。
“那是别人的。”之乐解释道。我听了,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秒,我把这人狠狠地困在怀里。我用力到我自己的手都开始发痛,直到痛楚让我崩出一句震耳欲聋的话。
“鲁之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吓死!”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他竟然还能笑出来。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还有下次啊?”
我惊吓过后,又马上有了底气。“好好!那不会有下次了。”他又笑着摸摸我的头。我没好气地推开他“还笑?你伤得怎么样?”我左右地看了看他。一旁的护士说“没什么大碍的。
不过现在要去照照B超,看有没有脑震荡。”“那快去吧。”说完,随即又想起李婶说的话,问“对了,你怎么会从鲁雅浩房间的阳台下摔下来啊?”
我不问还好,我一问,之乐竟别过脸,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看了更担心“你怎么会无端端到鲁雅浩的房间里去?”
之乐又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样子。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马上低下头。有什么事能让之乐这个样子?我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心寒。
“和…和鲁雅浩有关…”之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瞬间我仿佛置身谷底,接着又马上怒气攻心!“鲁雅浩!你他妈的混蛋!”“唰”白布再次被狠狠地拉开,我仿佛是一个要寻仇的人那样往外冲,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人的叫喊。
“哥?!哥,你去哪?…”“你不能走啊,你还要做B超…”“鲁、雅、浩!”被护士扶着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鲁雅浩听到我的喊声,刚转过头来,我灌注全身力气的一拳就往他脸上挥过去。他猝不及防地被我打倒在地,从肩到腕骨都重重包扎着的右侧与地面相撞发出闷闷的响声。
周围一阵喧哗,旁边的护士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引来不少旁人。他依然倒在地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顾不上擦去嘴边的血迹。
“你他妈的混蛋对之乐干了些什么!”我指着他吼,犹像一个哥哥在指骂搞大了自己妹妹肚子的负心汉。他被我搞得莫名其妙,脸色由白转红“鲁之信你发什么疯啊!”我听了更是气愤,向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我发什么疯你心知肚明!之乐为什么从你房间阳台摔下来,你对他干了些什么?”他竟也朝我吼“我对他干什么?你应该问他想对我干什么!”
“你还给我装蒜,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之乐会想对你干什么!”“他突然扑过来,我怎么知道他想对我干什么!”
“你去死吧!”我听了又是一拳打过去。我气急败坏地喘着气,指着痛的在地上发颤的鲁雅浩“鲁雅浩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之乐的主意!你贪遗产也给我滚远一点啊!”他抬头看着我,瞬间呆如木鸡。
“你说什么?”“我说你贪遗产也给我滚远一点!”我一字一句,说得面目狰狞。他被我说得脸色苍白,面如死灰。我却视若无睹,厉声兼粗鲁地推开围观的人堂而皇之地转身离开。我在B超室门口的长椅上找到之乐。他一见我便问“你去哪了?”
“你放心。”我喘着气坐下来“我教训那混蛋了。你啊!以后要小心点,不要让他有机可趁。”“你教训他什么?”之乐觉得不妥,追问。我理所当然地说“他把你从阳台上摔下来啊!”“我有说他把我从阳台上摔下来吗?”之乐开始紧张起来。“你刚才不是这意思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不要跟我开玩笑啊!我刚才才在那边赏了鲁雅浩两拳!之乐看我这样子,仿佛也知道事态严重,但又一副想要说明白又不知何从说起的模样。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哥,你还记得我5岁那年,因为打破了一只碗在厨房里哭的事吗?”我想了一下“记得啊。”这跟那有什么联系啊?“你知道为什么吗?”之乐神情凝重地看着我。我摇摇头。
“那时侯,电视里放着一部叫《麻子的故事》的电影。麻子父母因为她的原因而离异,她母亲觉得她是累赘,把她从一个地方扔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再扔到另一个地方。
我们离开鲁家的那一年,我不知道什么叫不是爸爸的儿子,但我知道是我的原因所以爸爸不要我们。我为了不要像麻子那样被带到别的地方,所以我一直都很乖。我告诉自己要做好孩子。
我早起来,早睡觉,努力读书,做很多家务。我不让自己有任何差错,直到我在厨房打破一只碗。我终于都感觉到无能为力,我怕被妈妈发现,怕被骂,怕被抛弃,不知如何是好,我哭了。”
我竟然不知道有这种事,我印象中之乐一直都是乖乖的,我从来不知道当时小小的他就有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我看着之乐此刻痛苦的表情,心痛地把他拥入怀里,接着越发不安地推开他“那…那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之乐接着说“鲁雅浩也有那张带子。我今天晚上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又在鲁雅浩房间里工作。我在他门口就听见里面的电视开的很大声,而且声音很熟悉,我打开门看。
我看见鲁雅浩缩在床脚看着录象带,影象已经断断续续,很明显是放了好久。我清楚看见当时鲁雅浩的表情,仿佛看见当年自己独自在家看着那电影的表情。
故事到了最后,麻子心力交瘁,把她心爱的洋娃娃从天桥上扔下去,接着自己也跳下去。电影放完,我亲眼看着鲁雅浩拿着整瓶红酒坐到阳台的石栏上面,把红酒往下抛,发出磅的一声,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向前倾。”
我听的全身在冒冷汗,我刚才做了些什么?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我当时脑袋里很混乱,我以为那里是天桥,我以为他要往下跳,我冲过去。但被满地的酒瓶绊到,结果整个人往前扑过去,我们…我们就这样两个人摔了下来。”
之乐的话像原子弹那样在我的脑袋里炸开,我顿时头脑一片空白。黑暗的办公室里,雅浩扑过来抱着我的情形,他有意无意偷看我的情形,他刚才被我打的倒在地上的情形,和呆如木鸡,面如死灰的情形逐渐浮现,我顿时冰冷的全身发抖。
我刚才做了些什么?我刚才说了些什么?“哥?哥?你怎么了…”之乐见状,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臂摇晃着。我越想越头痛欲裂,猛地甩开之乐的手就要往走廊一边飞奔过去,然而我一起步,一个医生就挡在我面前“是鲁之信先生吗?有些关于鲁雅浩先生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我本来想要一脚踹开他,可是听到雅浩的名字又马上静下来。“他怎么了?”我焦急地问。“他肩上的玻璃碎片我们都已经全拿出来了,不过我发现他的血…”“他有血癌?”
我心惊胆颤。医生呆了一下“没有啊?”“他有绝症?”我肉跳心惊。“也没有啊。”“那他有什么病啊!”我几乎是喊了起来。“他没有什么大病啊。”我气的跺脚“那你滚开啦。”
阻着地球转!我咒骂一句,立即饶过他就奔。要不是刚才的护士告诉我雅浩正往大门的方向走,我估计我可能会逐个逐个房间去找。
“雅浩!”我在医院大门的走廊找到他,立即飞奔过去挡在他面前。看到他红肿的脸额,我内疚心痛一并涌上心头,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痛不痛?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啊!”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打掉我伸过去的手,继续往前走。我看着,更加难过,马上又跟上去,掏出手绢手忙脚乱地要擦去他嘴边的血迹“雅浩,对不起啊。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你打我啊,我让你打,你骂我啊!你不要这样啊,雅浩!你…”当我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在他面前舞动了半天都还没擦到任何东西的手。
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我看清楚他现时的模样,听清楚他的此刻的声音“我贪遗产的话也要滚远一点?”他渐渐靠近,看的我整个人在发抖“今天晚上在办公室是谁坚定无比地说我不会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情?”
世界一片空白,此刻只有我们和他这句话孤单地存在着。他松开手,我失去支柱般无力地靠着墙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的身影,我终于知道我打他的两拳不是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