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落下帷幕有了结果,那根线也断了。我窝在沙发上睡去。醒来的第二天,已是风云再次突变。凌风破产,秦氏也风雨飘摇。果然有实力雄厚的幕后财团黑手在背后大力买空秦氏股票。
就像一个满身是伤的人被暴徒猛踢猛打,秦氏无力还击。一日之内股市已跌至最低点,虽然有许氏作后盾,但资金像流沙般限进一个巨大的缺口,被吞消失的资金的一夜之间如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许氏为求自保,不得已及时抽身退出,以免陷入无止境地亏空中。
秦氏顿失后盾,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幕后那只巨大的黑手所咽吞。秦氏,已回天乏力。很快,媒体披露,一直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外国公司。听到那个公司名字时,我一瞬没能把那名字与它所真正代表的意义联系起来。
脑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那个名字,却是无意义的。MUSE…一个原本让人欣喜的名称,却让我此刻痛恨厌恶更甚全天下最恶毒的蛇蝎。
它总是昭示着…他的恶毒,我的愚蠢,他的欺骗,我的被欺骗。第一次知道它的存在,他给我一句,你以为你真值一千万?那一次是他逗弄我这个卑微的仰慕者的一个玩笑。
那这次,又是什么?如今,明白一切的我与操纵一切的你,又怎样才可结清这一切?杜御飞,这次,你掏空了我的心。***
看到有朋友说到上一章
的问题,觉得那不像小杜会做的事,且小练也不会那么没脑子一头钻进圈套。嗯,这个怎么说呢,先讲讲小练的问题吧。沈对杜,正是所谓“关心则乱”杜当初求沈留下便是以一种较弱的姿态…让沈明白他在家族问题联姻问题等等上面的无奈与无力施为,让沈相信他对这个案子势在必得。
也很明白地在他面前摊牌表明是留小练下来就是想利用他和思瀚的关系打通关节。而大家从一开始便一致认为沈一定中了杜的“圈套”那是因为大家是在局外看文,而作者在行文过程中又总是通过某些言语的暗示来引导大家朝这方面想,是以在心中早存了杜“不是个好家伙”的想法^^其实在沈的心里他是完全以为杜御飞真想拿这个合约。毕竟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对自己所爱的人,疑心过重达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爱一个人,信任是有必要的。至于沈吃杜那段,大家觉得以杜御飞之为人完全不会做那种与他性格不符的事,嗯,一般情况下,杜做这种行为确实很难想象。
只是,杜御飞毕竟是人,看到自己爱的人,(咳,先不说他到底爱沈有多深,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对沈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为自己无条件付出这么多,不仅仅是和秦氏和做这件案子一事,之前也有许多。
杜这么做其实可以说是一直累积的情感到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所以,在当时沈练毫无犹豫跳下他设的陷阱时,他做出那种举动应该并不是不可理解,出于愧疚出于补偿出于感动或者出于其他更多的什么…
以杜的处境,那时他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而沈练也正是认为杜多多少少有这样的心理,以为杜一时情动才作此举动。只是并没想到那“愧疚”
里包含了欺骗的因素。说到情节老套这个问题,这个…一直觉得,只要是没在我笔下出现的情节,我都不认为老套^^
咳,我知道这个想法会让很多人爆走…再次见到思瀚,是在秦氏宣布破产后二天。是他来找我。我哪敢去找他。我怕被愤怒的秦氏族人撕成碎片。
想起我当初在秦氏大厅侃侃而谈的潇洒昂然,是一种多么愚蠢的可笑。我现在就像只过街的老鼠,蒙头蒙脸地缩站在思瀚面前。
“你早就知道MUSE这个存在?”思瀚平静地问我。“知道。”我听见呼吸骤然压紧的节奏。思瀚看着我的眼神仍然很平淡,只是那抹平淡中还有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伤感。
“你也知道他的计划?”“不知道。”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自思瀚嘴里传来:“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
转而,我又听他笑道:“话说回来,虽然我要说你不知道他的计划我很高兴,但其实就算你知道,你也不必对我内疚抱愧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思瀚转瞬幻出笑意的眼,什么不必内疚不必抱愧!我是害得你家业尽失的罪魁祸首啊,尽管我是不知情的状况下做的操刀手,但不管怎样,操刀手就是操刀手。无可抵辩。瞧着我的怔忡,思瀚脸上现出更大的笑意,居然一如以往的温和明亮。
“沈练,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可这只表现在你的学习和办事能力上。你总是用一种近似先天不足的单纯目光去看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用你的简单去分析他们的复杂,其实你或许也能用很复杂的心理去剖析他们,只是你不想把时间花在那上面而已。
那种单纯的懒散、豁达、容忍都让我心动,让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思瀚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全盘托出他心中的我。他一直笑着,手伸到我面前。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夹。
就算我此时神经再麻木,也被电击似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拿这个皮夹的人不是我…是许林。”
思瀚眼光黝深地看向我早成摆设的右臂“沈练,真的很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那么做,我以为他会更恨杜御飞。”
“你的意思是他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是他刻意制造了那场车祸,他拿走皮夹只是不想让你怀疑他在车上动了手脚…还有很早以前日丰工地的那场意外…沈练,真的很对不起。”
看着他脸上的愧疚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傻瓜,真正该愧疚到死的人是我。“你愧疚什么,又与你无关。”“怎会无关,许林是我的哥哥。”“…”“嗯?”我没听清,微偏头询问思瀚。
“许林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早已麻木的神经被击得更无知觉,隔了几秒,才生出些反应来。
“你知道秦杜两家从前几代起就有仇怨,到我父亲这代虽然淡了,但仍然存在,而且大企业与大企业不能共存便是吞并。因此很小时哥哥便被送到许家作为许炳朝的私生子,许家的大少爷。许家和杜家有姻亲关系还是世交,接近起来容易很多。”
我摇摇头:“许炳朝这样做又是为什么?”“许嫣的母亲为救杜御飞而死,深爱妻子的许炳朝因此恨透了杜御飞,一心想要报复,再加上商人的掠夺本性,两家便处心积虑联起手来想吞并杜氏。”思瀚再次有些忧伤地对我笑了。
“所以我说,沈练你不必自责,这根本就是个你骗我我骗你的游戏。游戏落幕秦氏输了。输了便是输了。这个度假村规划本就是许秦两家为杜御飞设的局,想两家联手打他个措手不及进而蚕食杜氏,却未想到杜御飞是故意装出他并不知情,明知是个陷阱还是往里跳,将计就计釜底抽薪,将杜氏资产神鬼不知地悉数转到MUSE帐下,将凌风慢慢架空到只剩个空壳,以一个空杜氏拖垮秦氏。”
思瀚叹着气“我父亲低估了他,许炳朝也低估了他。所以他们都不是他敌手,到最后都一败涂地。”
我呆呆地听着这些话,又仿佛没听着,人仿佛陷入一个雾蒙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的虚无之空,那四周是强大得让人窒息的力,朝我的身体重重地压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压得我仿佛五官面目都要从不堪重压的身体里爆炸出来。
一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心,可它们都要不了我的命,只是让我承受摆也摆脱不了的锥心之痛。
“…杜御飞利用你打垮秦氏,秦氏也想利用你来吞并杜御飞…沈练,我们都在利用你,你现在很痛苦吧?”一声忧伤的叹息“当初你到秦氏来时我就想到了,这场角逐到最后不管是杜氏输还是秦氏输,你都避免不了受到伤害。结果是秦氏输了,我居然会觉得松了口气,呵,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眼看着我,浓黑如墨:“沈练,你不知道,我在内心真的庆幸输的是秦氏是我而不是杜御飞…因为我还没有坚强到认为能承受欺骗你的罪恶,承受你一辈子的恨意…我无法想象你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我的样子,我爸说我在这一点上懦弱还真没错。”
沈练,原谅我这个作案未遂的人吧。他紧紧抱住我。我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抱住了他。秦氏真正做主的并不是他,他只是秦许两家摆在前台吸引杜御飞利用我来上钩的诱饵。思瀚来找我实际是来向我告别的。
“老头子心灰意冷,已不再问世。我已打算去法国…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表情看他,引得他发笑“别用这种可怜的神情看我,秦氏虽然不在了,但老头子还留有后路,我到法国总不会沦到沿街乞讨,你难过什么…我过几天就走,到时就不再来跟你告别了。”
思瀚看着我微笑:“沈练,那天,你也不要来送我,就让你在我脑中的回忆截至到今天。”手是温暖的,摸着我的脸,唇也是温暖的,落于我的额。
“这样,我会高高兴兴地记着你很久,很久。”其实我真的很不愿以这种让你同情的姿态向你告别,不过总比你恨我要强。临出门时他笑着对我说。门合上,我终于意识到那抹温润的笑意以后可能再也难见到。
我挪动椅子上快要僵直的身体。我也想潇洒轻松地道别,以微笑作为祝福,以祝福别于襟上,看他远去。可我无法微笑。撑着沉重如铁的头,望着甫合的门背,泪,悄然冒出眼眶。
电话不停地响,都是一个音乐声,是我以前为一个人设定的专用铃音。我一动也懒得动。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铃声还在响,不过已不是先前那支。我接了。
“喂,沈练,总裁现在在美国有事急需处理脱不开身,过几天他会回来跟你解释一切…”陈天翔的声音有些走调,想必是这些天的暗中操盘忙坏了他。
“不用,你告诉他让他安心地去重建他的杜氏王朝去吧。”说完,我把手机扔出了窗口外那片废弃的球场。此时他确实很忙,忙着整顿刚收进的巨资,忙着内部调整,忙着应付证监会的调查,但我知道这所有的事他最终都能自如地应付过去,以他的手段若没把握他不会冒这个险。
更何况他处心积虑利用两国间法律的空隙。没人不知道MUSE的老板就是杜氏大公子,可从官方及法律认证上来看,那个叫Shel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