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还有事。”说完,我就将手机关了。此时我想起大雨,我和大雨说了分手后,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最后一句话也是说:我还有事。大雨再没和我联系。回到宿舍里,有人正看一个讲述卧底警察的港片,应该是吴彦祖演的吧,他长的挺帅,听别人八卦,他和某男巨星有一手,我喜欢看小吴同志。
***星期五晚上下班,我准备去美丽之旅找dan,我们说好的,他在美丽之旅等我。我刚一出酒店后门,便看到阿俊站在自行车棚下。似乎很久以前,我第一次看见阿俊在那里等我,真的是很久以前了。我走过去,阿俊没有笑,但脸色还算和悦。我也不知道该和阿俊说什么,总之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他。
我希望他别纠缠我,好说好散。“你回宿舍还是回你妈那里?”阿俊问我。“你有事?”我问阿俊。“没事不能来看看你?”阿俊平静地说。我无可奈何地笑笑,说“我要…”
“今天下午我和她说清楚了…我告诉她五年以内我不想结婚,而且我可能不属于那种家庭型的男人,我更喜欢旅行冒险…”阿俊打断我,慢条斯理地说。阿俊的话在我的意料之外。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别站在这里。”卢俊杰温和地建议。我看着阿俊,想着如何拒绝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和他面对面,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不想说难听的,又不想让他缠着我。
“去云吧好不好?咱们只去过一次,旧地重游?”阿俊淡淡地问。“你说你这么做累不累?他妈的我都替你累!”
我这算是骂他吧。阿俊的表情难以琢磨,是苦涩有自嘲,但依然平和地说:“累就累,将来我不想咱们两人都后悔…”
阿俊轻轻吸气,接着讲:“…我也不懂到底什么叫爱情,总之我能做到的…我全做了,我不想因为自己没做到的事情毁了我们的感情…我就不相信…你能碰到比我对你更真心的…”
阿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颤抖,他的眼里噙满泪水,立刻低下头,阿俊哭了。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见到阿俊哭。虽然非常难过,但我没有哭的愿望。酒店里有人下班往外走,我问:“你车呢?”阿俊已经恢复常态,平静地回答:“那边…”他说着微微扭头示意。“到你车里去。”我对阿俊说。
还没走到阿俊的车边,我的手机响,是dan打来的。他浑厚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下班了吗?我猜你该下班了。”dan说话的语气热情洋溢。
“今天我不过去了。”我回答dan。“为什么?”dan也急了。“有点事…或者我晚一点给你打电话。”“什么事情?”“你别管了。”“…我会我等你一个晚上,从现在到明天,一直等你…”dan很深情地对我说。
我很想和dan开玩笑,可碍于一旁愁眉苦脸的阿俊,只好说拜拜,dan又急忙补充:“我给你买了一件上衣,很贵的,你来试试…”
阿俊并不听我讲电话,只在车里坐着,我钻进骑车内,也许因为方才过于激动,他眼睛盯着我并没说话“你和那女的算是吹了?”我问阿俊。“总之我表态了,估计她不会再和我来往。”“那以后怎么办?你不相亲了?”
我不知道我的问话对阿俊起了什么作用,他好象情绪好了些,对我说:“我现在是最麻烦的时候,只要关系近的人就会讲结婚了吗,有女友了吧,给你介绍一个这些话题。我相亲,短时间内有个女朋友就容易应付过去。我想再过几年,三十五岁以后,一定没人再“热心”了,他们也嫌尴尬。”
“那你家里呢?家里怎么办?”不明白为什么,阿俊脸上竟有了少许笑容,他说:“我坚持找不到合适的就独身,我父母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当初考大学时,我父母一定要我报考计算机专业,可我坚持报生物系,他们最后也只能同意。只要他们不为我太担心,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了,不需要痛苦地重新认识世界承受打击,让他们有希望就行了。说句非常不孝的话,我们总熬得过他们…”
阿俊永远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想得特别完美。如果有一天他父母知道了,逼他结婚,或者学校里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他升迁,打死我也不信他还能说得这么响当当。我不去看卢俊杰,而是往车窗外瞧。阿俊叹口气,接着说:“说了你可能嘲笑我,这几天晚上,我看着咱们出去玩的照片,录像,你的那些东西,…一宿…”
阿俊没说完,好象也不愿意说下去。过了一会,他又说“都是我一个人在努力,你除了要分手什么也不做。”“除了不和你分手你让我做什么?你说出来?”听阿俊讲这话,我有些火。阿俊好象被我问得张口结舌,没出声。
“说开了吧…”我被阿俊纠缠得心烦,于是说:“你做的什么事情都为了我,问题是我受不起。
你为我努力,为我挣扎,那我成什么了?臭膏药啊非要贴你身上。我周航还不至于掉价掉到这个份上,我找不到真心的我去找虚情假意的,但我绝不死缠懒打…”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理话。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水水的,他问我手里有多少钱,都借给他,有几百算几百,后天他肯定还钱,他在天堂鸟等我。阿俊问:冰冰怎么样了。我说她那心肌炎还是心脏病的算是好不了,靠氧气瓶子过,医药费花得如流水。
阿俊那表情好象似乎很为冰冰和水水着急,真服了阿俊,祖坟还没哭过来,他哭哪门子乱坟岗呢。我要叫出租车给水水送钱,阿俊说他送我过去。我没拒绝,搭个方便车不算个什么。
我在想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不信命还真不行。当我和阿俊走进天堂鸟,我们只是想把钱给水水,然后出来,偏偏就在我们准备出来时,我见到了大雨。
大雨从前不来天堂鸟,分手之后我们一次也没见过,现在却巧遇。大雨身边的男孩子有20岁?最多20岁。大雨身高一米八,那男孩一米八五吧,反正比我高。大雨还如从前一样略微驼背,男孩却挺胸抬头,肩宽腿长,身材很好。
从他的穿着和紧张好奇的神情看不是mb,绝对不是。大雨也看见了我,他先微微发怔,有些尴尬,接着他的目光扫在阿俊身上,然后脸上略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忍俊不禁地微笑。
他装没看见我,去拉他bf的手,甜腻腻地对男孩说话,百般温存。来到外面,路灯下阿俊问我要不要回家,还是回家吧,他又给我买了一打heine。阿俊说到这里对我笑了。看着阿俊的丑样,我怒火窜升,骂道:“你念了那么多书要点脸行不行,别他妈缠着我了!”
阿俊的小眼珠又是那样叽哩咕噜乱转,转出惊讶,转出怒气,我接着说:“我这人不轻易动气,你别把我惹急了,我他妈想抽你!”我拿出过去打架时的凶狠对阿俊阴森地说。阿俊完全呆住,呆得连怒气也消失,可以说是…傻了。
我的怒火迅速消退,看着阿俊只觉得可怜他。我不再说话,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宿舍。dan又打来电话,我说我不过去了,让他别等我。我怕dan再打来电话,索性把手机关了。
***我和水水在他家喝酒。原来冰冰在家时,这小屋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我还曾羡慕水水有福气。
现在冰冰在医院里,他们的儿子由水水父母带着,他俩这屋子被水水折腾得跟烂狗粪似的。水水把头两天借的钱都还给了我,我问水水,这是哪来的外快,水水笑笑不说话。
“你怎么又和那人混一起了?”水水问我,一定是指我和阿俊一起给他送钱那事。“彻底分了。”我烦躁地说,心突然疼了一下。“你够有耐性的。”
水水不屑地笑着。我喝酒。“你把他家里电话给我。”水水说了一句。我看着水水,不解地问:“干吗呀?”“你就给我吧…”
“干吗呀?”我提高嗓音盯着水水问。水水已经和我灌了一斤白的,脸通红。他又喝一口啤酒,抿着嘴,开口说:“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不能再借钱了,也借不来钱了,冰冰在医院里,总得想办法吧。”
水水和我一样,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他认为钱是不可能省出来的,只能赚出来。我依然盯着水水,等他的下文。
“你知道有个姓冯的吧,就是嘴有点兜齿儿,四十左右岁,你见过他,来天堂鸟不少次。我知道他在冶金部六所,还当个小官,我找人管他要一万块钱,他先给了两千。”
我轻轻吐了口气,不说话。这边是我最铁的哥们,那边是陌生人。一边是如赵雯一样的敲诈勒索者,一边是和我一样被人威胁的同好。我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你这是做第几个了?”过了一会我问水水。
“第二个。来天堂鸟的要不就是特别熟的,要不就是穷的,再就是除了人是真的,其他告诉你的全他妈是假的。”“你想做卢俊杰?他还借过钱给你,去医院看过你和冰冰。”我压着十足的厌恶对水水说。
“钱是你的。”水水又面部肌肉很用力地使劲,说着:“他们那种人我还不了解,全他妈的因为用得着你才屁颠屁颠的。
他他妈的要不是因为死缠着你周航,认识我刘水是谁呀!”我的手转动着啤酒罐,再晃悠晃悠,眼见着啤酒撒了一手。我把手上的酒甩了甩,又在裤子上抹一抹,抬头对水水说:“冰冰那边要是实在需要钱,我跟你想办
法,你说干什么我就跟你做,入室抢还是拦路抢都行,出了事咱一块儿扛。可你不能祸害卢俊杰去。”水水看着我乐了:“一夜夫妻白日恩啊,你还挺念旧情的。”
我冷笑笑:“我不念旧情,可你别碰他,除非你他妈先把我放躺下,别说到时候我跟你急。”水水喝高了,他看不出眉眼高低地笑着说:“还是大福给我出这主意,想挣快钱,就这招最妈逼稳妥。”
“也不一定稳妥,如果老板知道了,天堂鸟这活肯定保不住。再说万一碰上个不怕死的,假装给你钱又招条子来,你们不就栽了。”水水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我。
“咱就够倒霉恶心的了,算计那更倒霉的,没劲。”这话我得告诉水水。冰冰住院,我妈告诉我许老师也住院了,但许老师病情不重,胆囊炎。我上午上班前跑到医院看望许老师,他们告诉我医生决定保守治疗,先不给许老师开刀。我说如果需要陪床照顾,我下班后过来,可以一直呆到第二天上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