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一半,大家尚沉浸在刚刚宣布的喜讯中,一片欢腾,没人注意到席间不见了几个人影。琡琸璩晓
眼前宫娥来往,人影憧憧,姬堇华直到御花园才追上前面那道人影。
“非砾。”
暗紫色身影顿了顿,停住脚步。
姬堇华却没有勇气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话语一旦出口,再没有了顾忌。
“为什么你会答应联姻?”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或者说她心底里希望他拒绝。
风非砾转过身,暗紫色眼眸复杂难言,从前的清朗再不复见。
“你没有尝试过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怎么懂得那种滋味。来到燕的已经五年,尽管这里物华繁盛,歌舞升平,我却没有一天不在怀念西域的风沙。堇儿,我从未跟你说过我想回去,而你就当真从没想过我会有回去的一天吗。”
姬堇华错愕,她确实从来没想过他会有离开的一天。多年来软 禁于姬府,皇帝似乎早忘了有他这么一个质子。若不是这次西域遣使来朝,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会离开。一直以来,她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在自己身边。
“唯有这样我才能回到西域,我没有说拒绝的权力。”
姬堇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开口。
是她太自私,忽略了他对故乡的执着。或许心底还一厢情愿地认定,他不会有回去的一天。然而她忘了,事情并不是她希望怎样就怎样的。
“可是你真的想娶她吗,你甚至之前从未见过她。”
如此轻易的就许婚,那她算什么?那五年来一封封寄予相思的信件又算什么?
风非砾闭了闭眼,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嗓音多了些许无奈。
“还记得我曾经讲过的关于我母亲的故事吗?”
姬堇华不明所以,他母亲以自己性命保下他的故事,她怎么可能忘怀。
“我当时没有告诉你的是,那个悲剧的造就者虽大多受到了父王的处置,唯有一人例外。那人便是这一切的主谋——西域的王后,是她在幕后操纵了一切,让我母亲惨死,可是她背后的势力太大,大到父王都动不了她。当我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替母亲手刃仇人——这是我必须回到西域的理由,唯有回去我才有机会复仇。”
风非砾说到这里,定定转向她:“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能够让我回去,我都会答应。”
姬堇华一时愕然,记忆中淡泊温儒的人霎时变得陌生。
她从未发觉,原来他的心底埋藏着这么深的仇恨。
是不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么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酝酿良久,这个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五年相惜,究竟算什么?
风非砾眼前浮现初见时她脸上的笑靥,那是来到燕地之后,唯一能够给自己带来安慰的东西。即便已然选择了割舍,到底是艰涩难平。
“就当是有缘无分吧。”
“原来只是有缘无分。”
轻易地放弃,轻易地许婚。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