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人愤怒的时候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李梓封感觉自己被揪住的衣领勒着脖子有些呼吸困难。
丁翔此刻几乎扑到了他身上,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而右脚膝盖顶着他的腹部,这样的姿势让李梓封失去大半防御力。
“你干什么!”使劲想要掰开那恼人的纤细双手,却反倒是自己的手背在纠缠的时候落下了几道红痕。李梓封发现自己不得不使出十分的气力来。
“你给我放手,放开!”一手扭住丁翔的右臂向后拉扯,另外一手扳住他的肩。身子一侧便将丁翔压在了下面。丁翔原本还想反抗,可是那边沙发上传来的呼唤声却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小翔,小翔…因为过度的惊讶和激动而导致短暂晕眩,丁慧玲缓过劲来就看见零乱而诡异的场面。可她并没有做过多联想,因为光是现实中的一切就已经让她头晕目眩。
“妈,你没事吧…”听见母亲的召唤,丁翔迅速推开李梓封,像一只忠实的小猎犬挨到沙发前。眼前的儿子头发零乱,衣扣也在方才的扭打中跌落了,衬衫散乱,脸上犹自带着气愤的红潮。
“我没事…哎…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怔怔地看着母亲,丁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责备。有点委屈。
不过的确…自己太冲动了,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控制不住情绪。今天实在是有些神经过敏。可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人造成的么…
明知道自己不想让母亲知道两人的特殊关系,可是李梓封却执意和自己过不去,他固然是经验老道,四平八稳,可是这种擦边球式的波澜足以让自己心惊胆战上半天。套用一句俚语,这就是“玩得起”和“玩不起”的区别。
“还不快向…小李道歉?”丁翔怔了怔,虽然觉得委屈,可这是母亲的命令,永远无法违背。
“对不起。”轻抚着手上的红痕,轻“哦”了声作为回答。李梓封并没有因为这一句道歉而有任何胜利的感觉,相反地,看着他们母子依偎,心中还产生了微微的酸意。
“小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慢慢回想起刚才听见的对话,做母亲的第六感让她警觉地问道。“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没有…我刚才…是…”“伯母,丁翔刚才是害怕我和您说他在单位里的丑事。”见丁翔又进入了窘境,李梓封“妈,你不舒服,我扶你到我房间去休息。”
“伯母,我来帮您…”几乎是反射性地李梓封也走上前去,却被丁翔不着痕迹地挡开去,李梓封苦笑了一下。但是这个苦笑却被另外一个人觉察到了。
“谢谢你啊,小李,小翔这个孩子…还麻烦你照顾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实指的一句话,听得另外两个人有些愕然,丁翔的心理写在微红的脸面上,而在李梓封心中与窃喜同时出现的,竟然还有一丝兄长般的责任感。
可惜这种责任感没有保留多久,闪了闪便从李梓封的脑海中湮灭了。等丁慧玲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丁翔走回餐厅,饭菜早就已经凉了,而李梓封就守在这堆发凉的饭菜边等待着。两人面对面坐下。
“刚才的事…对不起。”知道自己反应过激,虽然是李梓封挑衅在前,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丁翔断没有回避的意思。李梓封没有回答。“菜冷了,我去热一下。”觉得有些尴尬,丁翔起身,端着菜经过李梓封身边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你误解了我,我需要补偿。”又是他最近惯用的伎俩,向丁翔索取补偿。李梓封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猎物,漂亮的惊恐的茫然的鹿,一次次在自己设下的圈套中成为美餐。
认命似地轻叹了口气,丁翔低下头去,轻轻吻上李梓封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自然满足不了李梓封。他自以为应该得到更多更多的补偿,于是将被丁翔抓伤的那只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个吻还不够。”
不等丁翔有所反应,李梓封就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按住他坐在自己腿上,示意他自己此刻的欲望是多么的明显。
“不行,我妈她还在屋里…”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丁翔推拒,可是李梓封却反过来拿这个威胁他。“她已经睡着了,你不要说话,吵醒了她你自己完蛋…”当然也害怕母亲被吵醒,丁翔听话地敛了声音,但是反抗依旧存在。
“乖乖的,很快就好…一次,就一次。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吃饭…”一只手按住丁翔,另外一只手拿着筷子就去夹菜,夹了菜强制地塞到丁翔口中,却又不允许他吞下,而是自己撬开那两排贝齿进去掠夺。
分不清楚是吻还是嘴嚼,菜和李梓封身上香水的味道混杂着冲上自己的脑际,丁翔觉得被吃掉的不是午饭,而是自己,从肉体到心灵,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衬衫的扣子刚才已经跌落,大敞着的衣领给李梓封提供了莫大的方便,抚触着亲吻着纠缠着,这一顿禁忌的午餐变得分外诱人。
丁翔的卧室内,丁慧玲开始做梦。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做梦了呢?梦见过去的事,梦见那些有已经尘封在记忆中的人。
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作的梦都是彩色的,接着长大了,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梦境就变成了黑白,而当那些人和事都变成过去式的时候…梦境也就随之而消失了。
可是今天,黑白的梦境再度被回来了,她看见了让她一生难忘的两个男人。李椿堂和陈邱陵。一个是她必须爱的人,而另一个是她不能爱的人。丁李两家,曾经同为书香门第,一家因为弃文从商而飞黄腾达,而另一家却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靠自己和李椿堂几乎是救济式的婚约来维持生活。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结婚,二十五岁有了孩子。李椿堂的长子,李梓封。那是她的儿子啊…她狠心抛下了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