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眼中只有食物的家伙啊!托着下巴,轩辕释此刻帝王威严尽失,看着嘴巴被食物挤得变形,嘴角沾着小片汤汁和米粒的林睿杨,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被这种家伙口里的“喜欢”
轻易打动了呢?心中极度郁卒,整整一天了,这家伙沾上饭桌就没停过口。虽然从看到他那诡异的伤痕突然消失的时候起,就开始猜测他应该不是“人”让他放开了肚皮吃,也是有些好奇。
这个整日喊叫着饿的家伙究竟要吃多少才能够喂饱。但是、但是…再次看了看满地的盘子,轩辕释终于确定…这家伙的胃根本就是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终于决定不再忍耐下去,轩辕释走上前将林睿杨手中的盘子夺下来。看着嘴里塞得鼓鼓地说不出话来,却还是用不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轩辕释不知怎地心情大好,伸手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道:“看你满瘦的,吃那么多都去哪里了?”
“唔嗯唔…”含着饭菜,林睿杨模糊地呜咽着。“别嗯了,赶紧咽下去。”看他这副饥渴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饿了多久。天知道他一日吃下去的相当于常人半旬的量了。
若是常人,怕是怎地也吃不下如此之多吧。更何况,虽然他刚醒过来的时候两人的状况有些“特殊”以致他没有注意到什么,但事后回想起来,那一瞬间似乎有隐约的红光缭绕在他们周围。
再加上事后听得宫中诸人均议论著那日的天降异象。不自觉地握住腰间的蟠龙玉,护国天师若隐道长,十几年没见过的人,看来有必要和他谈谈了。
不过…回头看了下咽得太急卡住了、猛往嘴里灌水的林睿杨。这家伙半点攻击性也无,人也呆呆傻傻地好似什么都不懂,平日总是喊饿,除了吃的眼里什么也装不下之外,倒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异于常人,真不知道,若他真是个什么精怪,原身会是个什么?“喂…你,吃那么多,都不会撑么?”
看着林睿杨嘴边鼓起的包包逐渐减小,轩辕释凑上去问道。“撑?不会!很饿!”终于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林睿杨一脸饥渴,望着桌上被自己席卷过如今一片狼藉的盘子们“我还很饿…”
“…”无语,这么能吃,莫非他是猪妖?叹口气,越看越像自己养了头小猪,不过猪好歹白白胖胖的,这家伙这么瘦,喂他还真不如喂猪有成就感。某一国之君如今觉得自己像养猪的。
“你…难道没有什么时候不饿吗?”“唔…似乎没有…”“真的没有么?”瞠大眼,轩辕释为这个“发现”而震惊…平日没有很注意,他的饥饿感很不正常啊!“唔…说起来…被你吃的时候似乎、有点儿、好像…不大会饿哦…”被、被“吃”的时候!这个回答的效果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炸弹般,轰然席卷了轩辕释的脑海。
一时间什么不正常、什么原身都被抛之脑后,只有被挑起的欲望浓浓地在身体里流窜。一把抄起林睿杨,轩辕释的声线不由得低了几分:“既然被吃的时候不会饿,现在不给你吃东西了,要不要我帮你不饿呢?”
“…”不吃东西怎么不饿啊?怔忡间,林睿杨连被轩辕释放到了床上都没发觉。“啊,你是要…”
“没错,你吃饱了,我也饿了啊…”轩辕释一脸坏笑地逼近,本来他体贴林睿杨刚醒来不久,先前又做得过于激烈,即使想也硬是压下了这个念头。现在被他主动提出来“被吃的时候不会饿”若是他再不解风情,岂不是愧对自己游戏花丛这么多年?低头看着床上依旧一脸迷糊状的林睿杨,轩辕释调笑道:“你看天都这么黑了,我也还没吃。
你可是已经吃了一天了,要是再不让我吃,我可会饿坏的。”“会饿坏哦…”林睿杨同情地看着他,饿的滋味确实很难受啊。
“既、既然这样…那、那你吃吧…”说完,林睿杨闭上眼睛,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轩辕释却并没有立即动手。此刻,莫名的悸动在他心中震颤。他只是在调笑他,再平常不过的调情语言,这个傻瓜却如此认真地相信了,这种毫无保留毫无理由地被信赖,却是他一生从未经历过的。
天家无父子,无论是即位前或者即位后,他始终要为了帝位、为了皇朝防范着、算计着。纵使如今身为一国之君,他却从不轻信身畔的任何人。后宫美人万千,既使多么亲密的纠缠,他却时刻抱着戏谑的心情,没有信任过任何一个。
而这个傻瓜,自己随便的一句戏言,竟然就这般毫无怀疑地信任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委实无法用言语形容啊!
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他就被这么一句话打动了。轩辕释自嘲地笑了笑,即使在他之前说出喜欢的时刻,自己虽然震撼疑惑,即使在他昏迷不醒之时,自己虽然焦急忧心,却是在此刻才发现…他竟然动心了!对这么一个只知道吃,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家伙动心了!
“栽了,竟然栽在你身上了…哈哈哈…”越想越是好笑,不由得笑出声来,轩辕释发现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啊。
狠狠吻住那个此刻还一脸懵懂,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笑的人。这个迟钝的家伙,既然已经对他说过了“喜欢”这一世就别想再从自己的怀里离开!室内的温度急剧地增加,火热的身躯互相交缠着,即使没有阳光的照射,一室浓密的春情依旧是伴着喘息声铺开,点燃了炙热的夜…
同样的夜,同样的时刻,另一处房内,也有一双人儿激烈纠缠着。相比另一处的浓情蜜意来讲,这边却是冰冷而恐惧。
“你、你究竟是谁!?”美丽高贵的玉妃此刻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即使刚刚经历过一场火热的欢爱,此刻却显得如此狼狈而恐惧。
“怎么,刚刚才翻云覆雨过,玉妃娘娘便翻脸不认人了?”少年独有的嘶哑嗓音响起,划破夜的寂静。玉妃瞪着面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人…就是这个人,自己和他本是秘密会面,却不想突然之间昏眩到几近失去意识,竟然、竟然就这么和他、和他…
“啊…”刚想放声尖叫,嘴巴却被捂住,少年凑近耳边“玉妃叫得那么大声,是不是想把宫中的人都叫过来看看?看看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嗯?”
“你、你…”被放开的玉妃浑身颤抖着“你、你不会是月国皇子,月国即将臣服于我朝,你怎敢、怎敢…”
“哦?我不是月国皇子?”血色在少年眸中一闪而过,快到玉妃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敢不敢也已经做了,虽然那些老家伙不喜欢承认,不过我也确实是月国的皇子没错哦。”
“你你你、你究竟想图谋什么?”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到自己浑身赤裸,玉妃此刻才想起遮掩住自己。虽然问得理直气壮,却因为自身的狼狈而显得心虚。
“图谋谈不上,不过听说玉妃娘娘的娘家舅舅,在宫中怎么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不知方不方便帮助无华悄悄地送个人进来?”“送人?送什么人?”“一个道士!”“道士?你送道士进来做什么?”
“送道士进来…帮助娘娘你啊…”月无华嘴角轻挑“想必娘娘也听说过,我月国乃是上古仙人留下的血脉,凡皇室之人都可祛邪避恶,不为鬼神所蛊。
“无华不才,虽然只是区区三皇子,却也得传先祖血脉,天生便可感应妖孽的存在。娘娘一直头痛不已的那个小宠…便是天生的妖孽!”
“真、真的?”“再真不过了。无华有感玉妃娘娘风姿绝俗,心生恋慕,虽已克制却终究无法忍耐,才犯下今日大错,连累娘娘担惊受怕,无华却也于心不忍。
这才举荐一人入宫,希望能帮娘娘分忧。“那个小宠,迷惑皇上罪孽深重,娘娘请求高人为皇上祛祸也是大功一件啊。这道士并非我月国人,乃是京城附近颇有名声的神算子,玉妃娘娘不必担心无华有何不轨。”
看着玉妃神色稍缓,显然已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月无华压低声音道:“如若娘娘实在不信,也可想成无华为月国所思。
“娘娘贵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娘娘之言在皇上耳边可是大有用处,无华既与娘娘关系密切,自然也想讨得娘娘欢心,这对无华、对月国,可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无华何必算计娘娘,自损利益?”
玉妃将信将疑,但不可否认的,比起之前那什么仰慕于她的话来说,月无华后来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且…看了看仓卒间披上的床单,她与他已经…她确实毫无退路,自己一旦失势,娘家必定顷刻便倒。
深宫之中,人情冷暖她早已看透,到时候只怕非但没有人救她,落井下石的必定不少!且不说那小宠让她惹怒了皇上,单是今日之事,这月无华便可胁迫她做任何事,自己哪里还有退路?“好!”几经思量,玉妃终是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做对皇上不利的事!”若是如此,便要落得个全家抄斩的地步,倒不如自己如今拼个鱼死网破,皇上说不定念她伺候多年被人陷害的情分,身后还给自己留个封号。
“这是当然!”月无华合掌而笑“月国对陛下真心臣服,又怎么做不利于陛下之事?娘娘尽管放心。”
玉妃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不由得心头一颤…这事情、被人发现了!月无华踢开房门,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怔怔地站在门口,直直地看向床上的玉妃。
“康、康儿?”这个身影,正是六皇子轩辕宜康。他深夜梦魇醒来,发现平日在身边伺候的侍从、宫女都不见了,害怕之下胡乱在宫中跑着,却不想碰见了这一幕。
“…”轩辕宜康深深看了玉妃一眼,小小的脸上并无表情,只是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襟,转身,跑开了。
“康儿…”这个孩子、这个孩子难道全部听到了?玉妃一脸焦急,连忙披衣而起。“玉妃娘娘尽管放心,这承翠宫中侍从、宫女皆已昏迷,不会有人看到娘娘如今的模样,还是尽快将六皇子追回为好啊。”
深深看了一眼斜倚在太师椅中一脸无谓的少年,玉妃再次心惊:在皇宫之中,无声无息地将整个承翠宫一干宫女、侍从解决,且半点不露声色,这个人、这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但同时,她悬起的心却也稍稍放下。以他这份能耐,即使去行刺皇上想必也能有几分把握吧,又何苦与她一介妇人周旋,想必是真的为了月国的利益吧…
若是今日之事不被得知,月国使者过些时日便将回国,她就能彻底放下心来。心中稍解,玉妃拉好衣衫追出门外。
“嘿嘿,真是蠢女人!”眼见玉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月无华低低地笑着“我月国皇族之力哪里有那么简单?若非受族训皇族之力沾血即失,我便不只将人挪移到宫中刺杀那么费事了,直接将轩辕释毙于掌间,看那尊贵的帝王垂死挣扎岂不是乐趣一件?”
衣袖轻挥,他一跃而起“好了,路都铺好了,不过,不知道皇帝会为了他的小宠做到什么地步呢?“不管是什么地步,以那小宠如今的受宠程度看,将他收了,对轩辕释可真是一大打击呢!啊哈哈哈…”想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自己挫败,无尽的快意从胸中涌出,月无华不由得加快步伐,似乎如此便能早日等到那一天。
兴许是过于兴奋,或者是相信承翠宫中再无清醒之人,月无华并没有过于留意四周,身形快速前进的同时竟然撞上一个人。
“谁!?”月无华厉声喝问,深夜中并不受影响的眼眸,在看到那被撞得跌坐在地的人儿抬起头来后猛地缩紧,全身急遽的一震。那是名极其美丽的女子,虽然所著只是一件普通的纱衣外罩开襟长衫,却恰到好处地烘托出她那楚楚可怜的气质。
不知是因为被撞疼了还是因为被吓到了,美丽的杏眼中含着氤氲水气,饶是无情如月无华也被震了一震。声音不由得放轻,以指托起那宫女下巴“你是谁,怎么到承翠宫的,嗯?乖乖说出来我就不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