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 汪妙然杀青离开了剧组。
但是《少女漫画家》剧组的工作氛围并没有因为流量女明星的离开而变得轻松和谐起来。
中午盒饭时间,简宁川在车里吃饭, 收到王子烨发来的微信, 问他:“最近好吗漫画家?”
车里只有他自己,小光帮他拿了饭,又去帮他买咖啡。
他就边吃饭边语音和王子烨聊, 说:“就那样,你们公司什么时候翻拍《日出》啊?还等着看你演史上最美方达生。”
王子烨:“还拍个球,黄了!”
简宁川:“啊?怎么肥四?”
王子烨道:“怕拍了卖不出去噻,现在没得观众爱看这种剧,就是狗血玛丽苏才有市场。”
简宁川:“那你还在学校上课吗?”
王子烨道:“还上着, 过几天就不上惹,《日出》没得拍, 公司要拍玛丽苏, 叫我去演霸道总裁…”
简宁川:“哈?”
王子烨:“…的情敌。”
简宁川:“哈哈哈,我就说你那张脸也霸总不起来,男二号吗?”
王子烨道:“是滴,说是要找个流量小生演男一, 说不定收视率能炸,王叔叔也能跟zhuo鸡犬升天,就红了噻。”
一提起流量,简宁川一肚子槽, 说:“我的流量女主角上礼拜杀青走了,我现在听到流量两个字脑袋就疼。”
汪妙然轧戏不熟悉剧本, 简宁川也认了,还要靠人家扛票房。势利眼假惺惺也就算了,她也没对简宁川和简宁川身边的工作人员怎么样。
这位小姐一共拍了半个月的戏,把剧组除了简宁川以外的三个年轻男演员都睡了。
王子烨:“啊啊啊啊啊??”
简宁川道:“没想到吧,网上那些有关她的爆料居然都是真的,她真的是集邮啊!”王子烨不可思议道:“你们辣个剧组男演员都很帅嘛?”
简宁川:“除了丑角,能当电影演员,还能丑到哪里去,真丑她可能还睡不下去。”
王子烨:“…阔怕。”
简宁川不爽道:“我老婆经常来探我班,我好几次感觉汪妙然看他眼神就不对,我怀疑她有点打我老婆主意了,还好她杀青早,不然我拍个戏还得把老婆赔进去。”
王子烨:“哈哈哈哈哈,川川你想太多惹,你老婆那种大佬,是女明星集邮册里夹不住的邮票。”
简宁川:“…”王子烨:“阵锅再几天就杀青噻,等他从横店回来,我们一起去看你哈。”
简宁川:“好啊!”他每天都有夜戏,晚上很少两点前睡觉,天天困到爆炸,白天靠咖啡续命,一下戏就坐在那里神游天外,只有霍浮来看他的时候精神才能好一点。
霍浮也不是每天都来,两三天来一次,一般都是傍晚剧组吃饭的时间,给他打包带点好吃的,看他吃完,如果时间来得及,还能在车里亲热一下,但也就只有亲亲抱抱的程度。
一个多月没有啪啪了。他感觉自己看霍浮的眼睛都是绿的。
和心情也有关系。
虽然他吐槽汪妙然集邮,细想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她没结婚没男朋友,团队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全年无休,工作对她而言可能早就没有乐趣了,还随时都有过气的忧虑,心理压力大,有些人会吸毒,有些人会患上性瘾。明星是高危职业,如果没有很强大的内心,过气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简宁川拍这部戏也不是很愉快,不只是因为累,不只是因为汪妙然。《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这个剧组,他待得不是太开心。从进组第一天到现在,剧组所有人都对他有一种敬而远之的疏离。他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毫无办法。
只有在剧里演他好友的男演员任巡和他走得近些。说来也是有点缘故。
任巡这人是个踏实演戏的实心眼,被汪妙然勾引着睡了以后,明明走肾的事,他有点走了心,结果就心动两天,发现汪妙然又把另一个男演员睡了,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有一天晚上收了工,导演请吃夜宵,任巡喝了一点酒,情绪突然崩溃,抱着身边简宁川大哭了一场。简宁川觉得他有点像秦阵。自那天后,两人便走得近了些。
任巡的表演基本功相当厉害,就是公司不太捧他,能接到的都是配角资源,经常自嘲说自己是黄金绿叶,拍戏休息时间也拿着话剧本子小声诵读。简宁川有点天赋型,平时自吹自擂,心里其实对这种勤奋踏实的演技派很是推崇,有意无意地也找了些话剧本子来读。
一旦能静下心来学习,毛躁的心情无形中就被抚平了很多。
五月的最后一天,下起了今夏第一场暴雨。
本来说晚上要熬夜拍戏,到晚上九点,导演看天气实在不行,便说休息不拍了,一整层写字楼瞬间欢呼起来。有约着一起去唱歌吃饭的,有说终于能回家看看孩子了。
简宁川也想回家,给霍浮打电话,打了两遍都占线,第三遍才打通,是常平接的,说:“小简,我们在机场,等雨停了要飞去上海。霍总正在陪人说话,你有急事吗?”
简宁川:“他陪谁说话?”
常平说了个国内影视界如雷贯耳的名字。
简宁川只好道:“我没事。天气这么不好,说不定要等很久,你帮他买点他能吃的东西,别让他低血糖。”
常平道:“好的。”
任巡来问简宁川:“他们说想去唱歌,你去不去?”
简宁川和除了任巡以外的那些人根本都不熟,感觉去了也玩不开心,道:“你们精力太旺盛了吧,我不行,快困死了,想回去睡觉。下次有时间我再请客吧。”
任巡道:“好吧,你回家还是回酒店?”
简宁川道:“回家。”
尽管霍浮不在家,他也想回去睡一下家里的床,家里的味道能让他充满安全感。
下了雨,路况不好,他路上困得睡了过去,到家还是小光把他叫醒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独自上楼去,按密码开门,家里一片漆黑,他摸着开了灯,一头躺在沙发上就想继续睡。心里又惦记起霍浮,不知道霍浮登机了吗?还是已经到上海了?忘了问问航班号,可以查一下。
他这么想着,却听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