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边界,尼罗河流域。
时至黄昏,方尖塔的挖掘现场除了十几个考古工作者外,四周已经少有人烟了,落日尚未从地平线上全部隐去,金色的余晖洒落在起伏的地平线上,这一刻,天地仿佛都融为了一体。
他以为自己今生再也不会涉足这里,这个梦幻般的地方承载着他太多的伤痛和回忆,却没想到还是禁不起心中那份无法割舍的牵挂,隐隐作痛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渴望着交锱。
到底是什么让他感到如此不安和急噪呢?
刚出土的方尖塔横卧在沙地上,几个蒙着白色棉布的考古工作者,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上面的污垢。
由于考虑到方尖塔的重量,一时无法将它移走,所以政府在四周围起了警戒线,还搭起了简易的帐篷,非工作人员是不被允许踏入的。但是他们得到了准许,这全凭乌钠斯家族与政府的关系和在当地显赫的地位。
顾不得他人诧异的眼光,凯乐拒绝了乌纳斯的跟随,独自缓步走上前跪坐在方尖塔旁。
他并不敢确定这座方尖塔是否真的出自古埃及第八王朝,却用极端的手段逼迫乌纳斯带他来到这里,得到的…会不会是又一次的失望呢?
凯乐仔细地审视着这座横卧着的方尖塔,它的切工和雕工正如梦中那座雕像般粗糙,其上的雕刻已非常模糊,几乎无法辨别,只有用手指在上轻轻地抚摩才能感觉它微微起伏的纹路。
缓缓地抚摩着,凯乐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颤抖,泪水也不由自主地在眼眶中聚集,突然,他抚摩的手指骤然而止,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远处的乌纳斯望着突然趴俯在方尖塔上哭泣的凯乐,性急地冲上前,试图扶起他:“凯乐,你怎么了,快起来!”
凯乐抬眼望着满脸担心的乌纳斯,指着方尖塔已泣不成声:“乌…纳斯…这个方尖塔…上面…上面…”
顺着凯乐手指的方向,乌纳斯难免疑惑,毕竟方尖塔表面已经风化,根本无法识别其上的文字或纹饰,直觉告诉他应该赶快把凯乐带离这里:“上面并没有什么啊!凯乐,我们该回去了。”
“不!不是的…是佩…”凯乐拼命想甩开乌纳斯的手,性急地想要解释什么。
“这上面刻着…”低沈而富磁性的嗓音自凯乐和乌纳斯身后传来,那种仿佛来自远古而神秘的嗓音充满了王者气势,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声音的出处,只除了凯乐以外。
“我的爱人凯宏斯,我以天神之名起誓,将追寻你永生永世!起誓人…佩萨塞斯!”
这个声音…是他连做梦都希望梦到的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但是…他不敢想像,更不敢正眼面对,他好怕这又是一场令人心碎的梦啊!凯乐的心无法形容地纠结在一起,泪水更是无法抑制地不断掉落,老天!求求你不要再这么残忍了!
眼前的男子英俊飞扬,剑眉黑眸、俊挺非凡,虽然身穿便服却无法掩盖他的王者气质,及肩的黑发在风中飞舞,飘然得不似凡人。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竟没有任何人察觉,当大家还处在呆楞中时,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在乌纳斯身上,应该是他的手上:“这位先生,请放开你的手,他是我的人。”
“你…你说什么?”乌纳斯一怔,凯乐的身形也不自觉地一僵。
看着没有任何行动的乌纳斯,男子的脸色明显一沈,缓步走向乌纳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一把将他扯飞出去,引来一阵不小的惊呼。冷冷地斜视着摔倒在地的乌纳斯,男子冷声道:“请原谅,同一句话我从来不说第二遍!”
男子转身凝视着凯乐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复杂,柔情、孤独、压抑、苦涩…与方才判若两人。
“凯…你不想看到我吗?”
浑身一怔,凯乐迟疑地转过头,泪流满面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眼神对视间,泪水越发泛滥,颤抖的双唇张了又合,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却无从讲起,最终只能以破碎的嗓音自喉间逸出一个字:“佩…”
老天!求求你千万不要再捉弄他们了,千万不要是个梦!凯乐不断地祈祷着上苍,已经哽咽得说不完整一句话,只能无助地伸出双手,期望真实的触感:“佩…”
“凯…”
没有太多的言语,两个相隔了千年的灵魂紧紧拥吻在一起,此刻,只有他们彼此才是整个世界。
风沙毫无预警地吹来,迷失了所有人的眼睛,大家纷纷紧闭双眸,以期风沙可以及早过去。
在双眼的缝隙中,依稀望着抱起凯乐消失在尘沙中的陌生男子,乌纳斯突然惊觉,也许…一直生活在梦中的是他自己吧!
《千年之恋》
竹林的灯火
到过的沙漠
七色的国度
不断飘逸风中
有一种神秘
灰色的漩涡
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看不清的双手
传来谁经过的温柔
穿越千年的伤痛
只为求一个结果
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
黑夜中不寂寞
穿越千年的哀愁
是你在尽头等我
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
用一生守候〖Cissy〗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