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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这里是一间位于开罗郊外的疗养院,其实,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疯人院,三个月来,乌纳斯几乎天天都来,这里的疗养费用也是他支付的。
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把凯乐从吉萨边界带回来后,醒来后就像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以头撞墙,不停地疯言疯语,且利用身边可以伤害自己的一切物品伤害自己。
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一向冷静的凯乐变得这么疯狂,更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些疯言代表什么意思,唯独介意的是他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四个字──佩萨塞斯,如果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个名字吧!
佩萨塞斯到底是什么人?他跟凯乐是什么关系呢?把凯乐害成这样的人会是他吗?他们又是怎么相识的呢?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呢?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乌纳斯的心头,却偏偏得不到答案,关键都出在凯乐身上,这三个月中,他曾自杀未遂过三次,且三次都选择了割腕,每一次都是割在同一个伤口上,而且一次比一次深,整只左手几乎被他自己给废了,他每一次醒来,总是喃喃着同一句话:“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佩在哪里呢?”
“凯乐!你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呢?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吗?”乌纳斯笑得很温柔,凝视着凯乐毫无波动的双眸,忍不住又是一阵不舍。
现在的凯乐虽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他似乎不认识任何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回应,最好的情况下也只会点头和摇头,而大多数的时间,他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空,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甜甜地笑,忽而又泪流满面。
这样的凯乐让乌纳斯感到心痛的同时,却是害怕,因为没有人猜得到他下一步会用什么方法伤害自己,又或是致自己于死地。
自那天后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呢?
他记得自己穿越了时空,去到他最梦寐以求的古埃及第八王朝,在那儿经历了人生中不可能经历的事情,他亲眼目睹了铸造金字塔的过程、见到了毫无损坏的狮身人面像、乘坐了在现代已经失传的纸莎草船…他所向往的一切…
不!
这些都不是他所留恋的,他留言的是…那个他用尽全部灵肉去爱的人,那个同样用尽一切爱着自己的人──佩萨塞斯。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的所说的一切,更没有人愿意听他讲完自己的经历,所有人都告诉那只是他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那真的是个梦吗?
也许吧!毕竟此刻,连自己都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因为…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戒指、雕像、藏宝图统统不知所终了,又或是正如大家所说的从未存在过吧!
他每晚都期待着那个梦境可以重现,可是…每次却在失望中醒来,曾几何时,他对醒来后的那种空虚和痛苦感到害怕,那种仿佛心被刨去了般疼痛,如果…可以永远不必醒来那该多好!
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身体内喷洒而出的瞬间,他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和害怕,有的只是一种安详的解脱,也许…也许这样才能见到佩也说不定呢!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佩始终没有在他的梦中出现过。
佩…一定很生气吧!毕竟自己是那么自私,没有作过任何争取就选择离开,选择离开他,他一定不会原谅他了,他一定不会愿意再见到他!
现在大家一定都认为他疯了吧!这样也好,他可以永远沈浸在那个梦的余韵中,不必理会任何人,不必思考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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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着窗外的天空,凯乐一脸恬然,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都不想吧!
得不到凯乐的回答,乌纳斯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在等,等凯乐自己从那个梦境中走出来,毕竟,他不希望凯乐再受到任何一方面的刺激而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
“凯乐!你不想出去是吗?那我放电视你看好吗?”
明明知道得不到回应,乌纳斯还是象征性地问着毫无反应的凯乐,医生曾经嘱咐过,要尽量和他多说话,让他多接受一点现实的东西,聊天、听广播和看电视都是不错的选择。
由于这里是高级特护病房,所以一般的家用电器配备都很齐全,乌纳斯打开凯乐每天必看的节目《新闻播报》。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吉萨边界的尼罗河流域,今天上午,科学家在这里挖掘出一座小型方尖碑,据测量,这座碑身仅长11米,重340吨,是有史以来埃及历史上挖掘到的最小方尖碑,令科学家不解的是这座碑只完成了切割石材的程序,碑身已有几处形成了裂缝,其上雕刻的图案和文字也相当简单,且几乎无法辨别,科学家初步猜测此碑有可能是古埃及第八王朝的产物,由于古埃及第八王朝在埃及历史上一直是个空白,如果证实科学家说法属实的话,这将是研究古埃及第八王朝的一个重大突破,也将是…”
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乌纳斯本想立即换台,却在接触到凯乐专注的眼神时而一阵呆楞,凯乐的眼神像被瞬间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般晶亮,且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屏幕,就算进入了下一个报道也同样一眨不眨…
这还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凯乐有生气的模样,虽然看似是好现象,可是…他不会又在想什么傻事吧!记得凯乐就是因为过分迷恋古埃及第八王朝,才会变得这么反常的,希望这个报道不会刺激到他才好!
“乌…纳斯…”
此时,凯乐竟奇迹般地缓缓转头,望着身侧的乌纳斯,神情平和,眼神不再呆滞木然,而是充满了期待和恳求,悠悠的话语虽然低不可闻,却已令乌纳斯瞠目结舌,毕竟这是三个月来凯乐第一次开口说话,且他没有表现出任何错乱的行为。
“凯乐!你是在叫我吗?”乌纳斯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凯乐的双眸,颤抖地问道,难道…凯乐清醒了吗?
没有应声,凯乐仅是迎视着乌纳斯的双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乌纳斯一阵狂喜,心情激动不已地握住凯乐没有受伤的右手,迫切道:“凯乐!太好了,你终于说话了,你…”“带我去吉萨边界好吗?”相对与乌纳斯的兴奋,凯乐仅是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不自觉地浑身一怔,乌纳斯心下一沈,没想到凯乐对他的那个梦依然念念不忘,不!应该是对那个不存在的男人念念不忘,没有任何迟疑,乌纳斯尖锐地脱口而出:“不!不行!我不会带你去的!自从上次带你去了回来后,你就变得…变得…反正说什么我也不…”
乌纳斯的话被凯乐极端的举动瞬间打断了,他震惊地瞪着手持玻璃碎片的凯乐,此刻正将锋利的玻璃抵着自己的脖子。
“凯乐!你…”“求求你带我去…”凯乐的语气虽然是哀求的,但他的眼神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期盼的泪水在眼眶中闪烁:“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