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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好漂亮、好飘渺,好…熟悉的感觉…
四周虽然一片漆黑,却点缀围绕着无数明亮闪烁的星星,在眼前一闪一闪地漂移,好像洒落在黑色逃陟绒上的珍珠,一眼望不到尽头。
凯乐有一种置身在宇宙中的错觉,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重力而腾空着,脚下除了漆黑一片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四周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响,连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他想要伸手抓住眼前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可是明明已经被抓在了手中的闪亮,当在眼前张开手掌时,却依然空空如也,他尝试了好多次,终究还是徒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去抓住它,只是无意识地在空中挥着双手。
“你这么做是没用的,楼凯乐!”突然,行云流水般的声音在这个仿佛真空的环境中响起,显得异常空旷而诡异。
“是谁?谁在叫我?”谁会用这个名字叫他,凯乐四处张望着,却不见任何人影。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
凯乐依言直视着前方,却不见异常,正想开口,令人感到诧异的一幕却呈现在眼前。
只见半空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随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但见他身穿黑色斗篷,几乎和这个空间融为了一体,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双手交叉于胸前,幽雅地腾空坐着,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是…索贝克,凯乐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脱口而出道:“索贝克?你去哪儿了?这儿…又是哪里?”凯乐又环顾了四周一眼。
没料到凯乐会这么问的索贝克身体微微一怔,随即掩嘴低笑出声道:“呵呵…凯宏斯大人,你不是应该先问应该怎样才能让你回去吗?”
凯乐也不否认,直言道:“我的确想问这个,但我同样也好奇你的去向,因为所有人都告诉我不知道你的行踪。”
“唉!你还真是坦白呢!试问,没有佩萨塞斯的命令有谁敢告诉你?更何况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一个逃犯的行踪呢?”索贝克不温不火地说着,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的自然,语气中竟还夹带着笑意。
“什么?逃犯?”凯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惊叫道。
“呵呵…凯宏斯大人,你的反应似乎太激动了喔!就算我是逃犯,你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索贝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
凯乐一阵愕然,愣愣道:“你说你是逃犯?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埃及的大祭司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呢?”索贝克调笑道,又把问题丢还给了凯乐。
不得不承认,索贝克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诡矣邙神秘的,对自己所做的事又好像都有目的和阴谋。
但是,对于他突然变成逃犯的这种说法,凯乐还是无法相信,毕竟他是一个这么精明的人,在埃及的地位又那么崇高,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逃犯?如果这是真的,那又是什么原因使他突然变成了逃犯呢?这如梦境般的地方又是哪里?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无数的疑问冲溯在凯乐的脑海中,混乱不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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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凯乐的思绪越来越乱,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发生些微的变化,变得有些扭曲和模糊。
“凯宏斯大人,我们现在是在你的梦镜中,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这个梦境的存在,所以请你冷静下来,我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索贝克冷静地提醒道,毫不为周遭的环境所动。
也许是索贝克的话起到了作用,渐渐的,周围的一切又回复了平静。
“梦镜?你是说你在我的梦中?”凯乐疑惑地问道。
“是的。”
他早该料到这里不会是现实世界,原来是自己的梦境,难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索贝克,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这是他的梦境,索贝克为什么能轻易进入他的梦中?凯乐试着理出头绪,找到关键所在。
“我?我是什么人?呵呵…哈哈哈…”索贝克突然狂笑出声,但是,尽管他是笑着的,但任谁都会听得出他笑声中的凄厉,仿佛蕴涵着无限的哀愁和压抑。
“索…贝克?你没是吧?”凯乐小心的开口。
“呵呵…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索贝克轻笑着否认道,随即又好似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问我同样的问题呢?我是谁?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索…索贝克,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无法对人言语的苦处。”不知道为什么,凯乐突然觉得索贝克那看似精明和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是那么的孤独和沉寂。
闻言,索贝克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而且沉默了很久,在他身边移动的星辰,移动速度似乎也变得缓慢下来,显得异常诡异。
“索贝克?你…”也许是等得有些心慌,凯乐试探性地开口。
“呵呵呵呵…我伟大的凯宏斯大人,你的同情心还真是泛滥啊!你连自己都保护照顾不了,却还一心想着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人,还真是令我感到佩服呢!”没等凯乐说完,索贝克突然前仰后合地狂笑出声,且话语间夹枪带棒,嘲讽味十足。
凯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失控的索贝克,他虽然有时说话尖刻,但从来没有用这么讽刺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戳到了索贝克的痛处吗?
“对不起!”纵然没有必要道歉,但是凯乐就是觉得索贝克的异常反应隐含着太多的悲凉,使他情不自禁地说出道歉的话。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说不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凯乐真诚的歉意却换来了索贝克豪不领情另有所指的冷哼,随即索贝克又冷冷道:“好了,收起你的同情吧,那些东西对我来说豪无用处。你难道不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了吗?”
“想!我当然想。”以往都是自己求着索贝克告诉他回去的方法,难得他会主动提起,一想到能回去,凯乐迫切地应道。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好同情佩萨塞斯,他的爱难道都没让你有一丝的感动吗?这么急着想逃离他?”索贝克夹杂着低沈嘲讽的口吻,听来特别的冷冽。
索贝克的话仿佛给了凯乐当头一棒的感觉,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张口结舌得看着索贝克,面色如槁木死灰。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佩萨塞斯的关系没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那也只能算是猜测吧!本想抱着鸵鸟的思想自欺欺人,没想到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事实竟让自己如此难以接受,也许他本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吧!
凯乐数度想要反驳的话,结果却都是在出口前就被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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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为什么我会知道?”索贝克似乎每每都能猜到凯乐心中所想似的,高深莫测地说道。
被说中的凯乐,也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其实这跟我变成逃犯有着直接的关系。”相对于凯乐的僵硬,索贝克则显得异常轻松,话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对于这件事似乎并不以为意。
“呃?”索贝克的话使凯乐越听越迷茫,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
“你不明白,我可以分析给你听啊!”索贝克缓缓伸手抓住身侧的一颗星星,似是不经意地放在手心把玩着,心情不错地说道:“其实这个公式很简单,是我把你带到了古埃及,虽然一开始只是出于政治上的目的,但是没想到我们伟大的佩萨塞斯法老却爱上了你,甚至爱得无法自拔。没办法,为了永远的留住你,他当然会除掉我这个唯一有办法让你回去的人啦!”
“他…为了我?你…”凯乐瞠目结舌地瞪着一派悠闲地索贝克,语无伦次道。
“呵呵…是啊!给我安了个叛国奸细的罪名,四处派人追杀我,我不当逃犯难道等着被杀吗?你说对吗?”索贝克调笑地轻笑道。
凯乐没想到索贝克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是这种反应,更无法想像佩萨塞斯竟然为了他,会将一直扶持和帮助自己的索贝克置于死地,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如果说这是爱的话,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佩萨塞斯…为了他还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他真的不敢想像,因为光想就已经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凯乐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他宁愿做一只将头埋在沙里的鸵鸟,只要能离开这里,就看不到、听不到关于这里的一切,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索贝克,求求你告诉我回去的方法好吗?求求你!”凯乐急切地冲上前想要抓住索贝克,却扑了个空,从索贝克的身体穿过。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只是个梦境,所以怎么可能会有实体呢?”索贝克转身,看着一脸惊愕,有些发愣的凯乐说道。
凯乐紧握双手,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索贝克手中把玩的木偶,无力挣脱,也无法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只能被牵着脖子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凯乐颓然地说道。
“这个问题还没到你知道的时候,等时机到了,不用我说,你自然会知道。”索贝克不温不火地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星星。
“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说?在你面前,我就像是个可笑的小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尽管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阴谋,但是我不要这样的回答,我要确切的答案!我要回去!”再也无法冷静的凯乐对着索贝克歇斯底里地吼道,神情狂乱到极点,以至于他们所处的空间开始模糊、扭曲、震动、变形…
也许是被凯乐狂乱的气势所震撼,索贝克环顾了四周一眼,终于叹息道:“看来你就快醒了,这个梦境也将不存在。这样吧!我现在跟你做笔交易,只要你能在三个月之内逃出下埃及,并来到上埃及找到我,我一定立刻送你回去,决不反悔。但是,在这段期间内,我不会再出现,更不会帮助你,一切全靠你自己把握。”
“好,我一定会做到的!”凯乐猩红着眼,坚定地说道,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
看着一点点在眼前消失的凯乐,索贝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薄唇轻启道:“虽然你很努力地想要逃脱挣扎这样的命运,可惜…这已是你的宿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改变呢?虽然愚蠢,但对你来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吗?呵呵…”右手猛然一捏,手中的星星瞬间碎成了千万片,索贝克轻轻一甩手,随着闪亮粉末的扬起,他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狂恋法老王》四十四(穿越时空篇)
二个月后,尼罗河上。
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它将整个埃及分割为上埃及和下埃及,上埃及从亚斯文开始一直延伸至开罗正南方的某一点上,大部份是贫瘠地带,只有沿河两岸是狭长的耕地;尼罗河三角洲,或称下埃及,则是从尼罗河呈扇形展开的那一点起,一直扩展到地中海,形成肥沃的三角地区。尼罗河正是联结上埃及与下埃及的生命泉源。
古代埃及,在未利用科技控制尼罗河河水之前,衣索匹亚高原上的季风雨每年导致河水上涨,直接泄入泛滥平原,年复一年,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冲积土。由于埃及几乎全年不下雨,居民种植谷物完全仰赖河水,于是古埃及文明就这样奠基在肥沃的土壤之上。
正直明媚的四月天,白天的气温虽然还是偏高,但是乘坐着古埃及的纸莎草船,畅游在绿波荡漾的尼罗河上,享受着一阵阵清清凉风,竟别有一番风情。
十几艘巨大的纸莎草船在尼罗河面上齐齐地排成了一行,高高扬起的豪华木帆标志着皇室的象征,缓缓地向前航行着。
距船队约二十米处,停泊着数千条为了让道而聚拢在一起的小渔船,船上的渔民瞻仰似地遥望着皇家船队,这一壮观的景象在明亮如镜的尼罗河面上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油彩画,美不胜收。
不容质疑,船队第一艘最豪华、最抢眼、看似崭新的纸莎草船,正是佩萨塞斯和凯乐所在的船。船上设施齐全,躺椅软踏、美酒佳肴,以及最赋埃及特色的娱乐节目──肚皮舞表演,美丽的肚皮舞娘将一条铃铛皮带围在屁股上,剧烈摆动着胯部,引得铃铛叮当叮当作响。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佩萨塞斯特意为凯乐安排的,为的就是哄他开心,可惜当事人似乎并不领情,因为他此刻正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河岸上的某一点,面无表情地看不出任何心思。
就连坐在他身侧,只与他相隔一个矮几的佩萨塞斯,悄悄挥退了船舱内所有的下人,他也毫无察觉。
“凯?凯?”佩萨塞斯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凯乐的回应。
佩萨塞斯无奈地摇摇头,亲手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凯乐的唇边,希望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凯乐只是张口将那颗鲜嫩多汁的葡萄吞了进去,当然也不忘把葡萄核吐吐出来,而佩萨塞斯厚实的手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烟灰缸”
佩萨塞斯宠溺地看着无意识咀嚼葡萄的凯乐,暗自苦笑。自从二个月前他和凯乐两情相悦了以后,凯乐对他就一直表现得非常温顺,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这本是自己最希望、甚至是最梦寐以求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天他时不时就会陷入沈思之中,若有所思地让人琢磨不透,更令他常常感到若即若离。
这种如虚幻般的幸福让他感到心慌,虽然凯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总感觉他会在下一秒就从自己眼前消失。
像是证明般的,佩萨塞斯将阻隔他们的矮几挪开,把凯乐轻轻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感觉着他的体温和心跳,感觉着他是一个实体,而不是一个幻影。
凯明明就在自己的怀中,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吗?他一向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一碰到关于凯的事情,他就完全乱了方寸,变得胆小、爱胡思乱想,他是如此的爱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也是这么爱着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