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林逍遥已开始日渐陷入昏迷,不论灌了多少汤药,无不是喝了就吐,御医们个个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原本温润白皙的面颊日渐憔悴。
偏偏不知谁将林逍遥是东离逸兴丞相的事捅了出去,如今宫中已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摄政王不顾国事执意要将那逸兴丞相掳进宫来做了禁脔,使得东离跟着南岭联合攻打北焰。甚至已有人提出要将林逍遥送还南岭,但北重歌又哪能同意,几番争执之后,北重歌一怒之下将那人当场斩于朝堂,惊得宫中全都噤了口。
自那以后,北重歌更是每日寸步不离的守在林逍遥床边,理也不理外界的声音,甚至是连战事都不再关心,只知道在殿中看着那些御医来来回回的端着汤药。
即便如此,林逍遥却还是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颓唐的靠坐在椅上,北重歌整个人都削瘦了一圈,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出了神般一动不动。
将碗中最后一点药倒入,看着它从那苍白的唇中流出,御医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那老御医上前又把了把脉,最后还是无奈的皱着眉,缓缓走到了北重歌身前。
看着双眼毫无焦距的北重歌,老御医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唤道:“王爷,王爷?”
回过了神,看到站在面前的老御医,北重歌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略带期许的问道:“如何,是,是快要醒了么!”
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老御医看着北重歌面上的期待,似是不知该如何把心中的话说出口。
看到老御医脸上的表情,北重歌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了乌有,缓缓起身看向那些还围在床前的御医,北重歌低垂着眼眸,无力的笑了笑“连个人都治不好,留你们何用?”
对上北重歌的眼神,那些御医一个个都吓得跪倒在了地上,恐惧的打着哆嗦“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轻笑着摆了摆手,门外立刻便涌进了一群侍卫将那些跪着的御医都拉了出去。
那老御医惊得一个腿软倒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北重歌淡漠的眼神,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他道:“你,你不是王爷,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你,你要把北焰毁了啊!”挑着眉,北重歌毫不在意的将那手指从眼前拨开,勾着唇靠在了那老御医耳边“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他,可若不是我,这北焰早就毁了!”
“你!你!”
看着捂着胸口不住喘气的老御医,命侍卫将他拖走,北重歌缓缓走到床边,将林逍遥抱在了怀里“他们都是群庸医,又怎能治好你,没关系,哥哥带你回去,回去就能好了…”
门外一片凄厉的喊叫声,北重歌却好似听不到一般,只知道轻拍着林逍遥的背,像哄小孩睡觉那般,温柔地说这些什么。
气喘吁吁的跑到寝殿门口,看着那一个个被拖走的御医们,月胭惊慌的冲着那殿门喊了起来“王爷!王爷!我找到救林公子的方法了,王爷你快出来啊!”殿门“啪”的一下被打开,月胭只觉眼前一晃,衣襟便被人揪在了手里。
“你说什么!你能救逍遥!”疯狂的看着月胭,北重歌紧张的手都颤了起来。
“不,不是。”被揪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月胭看着北重歌一瞬间变得狰狞的表情,赶紧道:“是有人能救。”
“谁!”看出月胭的不适,北重歌稍稍松了松手,问到。
深呼了口气,月烟道:奴婢知道这都城中有位神医,不管是什么样的顽疾他都能治好,甚至有人亲眼看见他将一个本已死了两个时辰的人救活,奴婢想,若是他有如此医术,那应当也能治好公子吧。”
神医?!北重歌心中一紧,有些怀疑的眯起了眼睛“那神医多少年岁?”
抿了抿唇,月胭道:“听人说大概年近花甲。”
“为何本王从未听人提起过?”观察着月胭的神色,北重歌问道。
“王爷您以前不在城中,回来后又整日呆在宫中,这宫里的御医一个个医术高明,您自是不用想那民间游医,况且这只是都城百姓传言,自是不会告知于您的。”
紧盯着月胭的双眼,却没有发现丝毫不妥,片刻之后,北重歌对着周围侍卫道:“去,传我命令,速速将城中那位神医请来,越快越好!”看着侍卫迅速离去,北重歌缓缓扭过头看着月胭,露出了个阴测测的笑容:“希望,你没有骗我。”
当晚,侍卫便将那神医请到了宫中,端坐在床边,北重歌双唇紧抿,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缓缓踏入殿内的人,见果真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老人有些微胖,看起来似是不低,但佝偻着身子却是看不出个子,北重歌观察片刻,刚想起身,却见那老人身后又跟进来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眉头紧紧皱起,看着那老人被那黑瘦青年扶着走进,北重歌伸手便向青年打去。
青年猛地一惊,刚想躲开却已来不及,被北重歌一拳打得撞到了门框上,一口鲜血喷到了地上,咿咿呀呀的痛苦的抽着气。
“小哑!”那老人一惊,踉踉跄跄的奔向了那青年,心疼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疼不疼?伤到哪了?!”
说来也怪,那青年嘴角虽挂着血丝,手也捂着腹部,似是极痛,但面上却是一片平静,眉头更是连皱都没皱。
确认青年没什么大碍,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向北重歌,操着一口方言道:“你这是做甚么,你不是请老夫来看病的么,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眼中阴沉沉得看不出情绪,北重歌缓缓道:“是本王眼花认错了人,还以为这位小哥是本王的仇人,还望神医不要见怪。”
重重的哼了一声,老人不满道:“小哑是老夫从小培养的药人,他的血珍贵无比,现在被你打的浪费了这么多,你一句认错人就行了么!”
抿了抿唇,北重歌越过老人看向那青年,冷声道:“不知这位公子可需要什么补偿。”
那青年仿佛没听到似的也不抬头,只是僵僵的立在老人身后,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被青年的无视弄的有些恼火,北重歌刚想上前却被老人一把拦住“唉,他是个聋哑子,你跟他说什么话。”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北重歌这才停住了脚步,歪头看向老人“不知神医如何称呼?”
“别给老夫打岔,说!你怎么赔小哑!”不理北重歌的问话,老头怒道。
嘴角颤了颤,北重歌忍了又忍才开口道:“宫中有颗万年老参,便送给神医吧。”
那老头一听,立马兴奋的眯起了眼,但还不待他应答,北重歌又道:“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将我让你看的人治好,否则…”冷冷的看着老人,北重歌狠声道:“不要想赔偿,我让你们再也踏不出这殿门一步!”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老人打了个冷颤,态度立马恭敬了下来“是,是,王爷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看着这人前后态度反差,北重歌心中阵阵不安,这人,当真能医好逍遥么?
不管北重歌如何不安,但既然将人请来了便要一试,让他上前去察看逍遥情况,北重歌就静静地坐在后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老人坐在床前把着脉,脸上表情不停变化,异常丰富,不一会儿将手拿开,又想要去巴林逍遥的眼皮。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北重歌一把上前将他的手打开,将林逍遥的头护进了怀里,声音冷冽无比“你做什么!”
看着北重歌紧张的动作,老人撇了撇嘴,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眼睛有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手腕,你哪都不许碰!”
“那怎么行!”
“有何不行。”
被北重歌眼中的杀意震到,老人嗫喏了几句,无奈道:“那好吧,我再试试。”
片刻之后,老人缓缓起身,看着北重歌眼中的期许,挑眉道:“就这小病也要来找老夫治?宫里的御医都干吗吃的?!”
“这么说你能治好!”一阵狂喜袭来,北重歌猛地起身,动作大的将凳子都踢倒在地。
“当然,他这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短时间内又遭受了巨大的悲痛,郁结于心,然后又服用了刺激神经的药物才会这样的。”老人清晰地说着病因,语气却不自觉的有些低落,连眼中都带了些伤痛。
身后的青年察觉不对,偷偷踢了老人一脚,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恢复了正常。
被喜悦冲昏头脑,北重歌却是没发现这一切,只是激动的坐在林逍遥床边,拉着他的手问向那老人:“还望神医告知如何医治,本王,本王不胜感激!”
“咳,这个…”有些尴尬的看向身后青年,被那眼中冷意一惊,老人连忙正色道:“恩,这个,老夫的药方从来都是不可外传之物,还望王爷见谅。”
淡淡的眯起眼眸,北重歌看了看老人,神色有些莫名“那就还请神医留在宫中医治了。”
“这个…”
见老人有些为难的脸色,北重歌问道:“怎么,莫非神医有何难处?”
嘿嘿笑了两声,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老夫在外一日可有白银几十两…”
“那在这里,你一日就可有白银几百两。”挑起唇角,北重歌淡淡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是一片冷然,就是不知,你是否还有命能将这银两带出宫去!
“唉,好好,小哑,快去将我的药囊拿来,咱们这几日就住这宫中了。”
“等等。”阻止了老人的行动,北重歌看着那黑瘦的青年,皱眉道:“他不能住在宫中。”
“为何!没有他老夫治不了病!只有他才能熬出老夫想要的药材,你要是不让他跟来,那老夫就不治了!不治了!”
说着,老人转身就要向着门外走去,但刚到门口便被手持长枪的侍卫给拦在原地。
看着老人那倔强的模样,北重歌眼中深不见底,想了半晌才冷然开口“既然神医要求,那便留下。”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人冲着那些侍卫展开了个得意洋洋的笑,拉着青年踏出了殿门,但还没走两步,却又被北重歌给叫住了。
“神医莫走,还不知,如何称呼神医?”
身子微微一僵,那老人转过头看这北重歌笑道:“老夫本家姓木,王爷就称呼老夫。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哦,第一百章,撒花,话说,从没冒过泡的亲们,出来吱个声吧(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