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听完变态主人那个不怎么温馨床头故事,折腾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下,第二天天没大亮,狗崽子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抓着尾巴拎了起来。
趴地毯上滚了一圈迟钝地张开一只眼睛,毫不意外地看见穿着短裤球鞋变态主人那条结实健美又够长美腿。
“嗷呜。”
——你大爷,又来。
…
阮向远自从来了绝翅馆,好吃好喝好睡外加狗眼看人低,日子过得十分潇洒,就是烦俩件事儿——第一烦就是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被雷切硬拖起来陪他去晨跑,第二烦就是晨跑完了以后男人总是喜欢满脸汗津津地蹲狗崽子身边,抓着他爪子翻过来看过去看个老半天,然后洁癖病发作一把将狗崽子夹起来,回牢房,没商量地把他塞进澡盆子里。
每天雷打不动地被抓着去洗澡,早餐都错过了,神烦。
天地良心,你他妈见过哪只狗天天洗澡?毛都给你洗秃了!
颤抖着还不够硬后腿趴粉红色澡盆子边,阮向远眯着眼睛防止脑袋上那个大手大脚男人把泡泡弄进他眼睛里——此时男人正捞着袖子打着赤脚蹲一地泡泡水里,大手上全是细腻白色泡沫,他垂着眼,十分认真并自以为轻柔地给狗崽子清洗耳朵。
其实雷切手上力道大得阮向远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他揪下来了,他妈都折腾老子一个月了搓澡技术还没进步你到底是有多笨啊我说?
不是没有试图用嘤嘤嘤奶狗叫表达自己被玩儿坏了,然而,这么试图传达信息了三次之后,阮向远终于发现,他和雷切就完全不一个频道上,比如——
阮向远:“嘤嘤嘤!”
——别揉我尾巴,妈蛋,要揉断了!
雷切:“水太热了?”
男人挑挑眉,加冷水。
阮向远:“…”再比如。
阮向远:“嘤嘤嘤!”
——卧槽,能轻点儿捏我爪子么哥们,拧抹布呢?
雷切:“别撒娇,马上就洗好了。”
阮向远:“…”后一个比如。
阮向远:“嘤嘤嘤!”
——救命!挤肛门腺这种技术活儿是你能干得来吗?放开我菊花禽兽!
雷切:“小狗怎么还能发出鸭子一样叫声啊?”
阮向远:“…”狗崽子趴澡盆子边用力朝天花板甩着白眼,终于被折腾烦了他决定报复社会,趁着雷切手滑没抓住,他用力抖动身上毛,把身上泡泡抖得四处飞溅,糊男人一脸。男人皱起眉伸手去擦脸上泡沫,狗崽子裂开嘴哈哈吐出俩口浊气,跐溜一下从澡盆子里飞窜出来,脚底打着滑飞地窜出浴室,湿哒哒爪子他主人昂贵兽皮地毯上留下了一大串模糊带着泡沫小爪印——
呃,跑得太,桌布被他顺便带了一小块下来。
桌子上饼干被拽到了地上,饼干渣滓撒了一地毯。
转弯没来得及刹车,于是摆墙边装饰花瓶也被后腿蹬倒了。
雷切追出来,手上泡沫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看见客厅里一片狼藉,男人挑起眉,顺脚踹翻了阮向远没来得及撞翻垃圾桶——
“打死你!”
一把抄起垃圾桶,雷切杀气腾腾地冲阮向远这边跑来,狗崽子一看这货居然来真,嗷呜一声手脚连滚带爬地钻进沙发底下,男人扔开垃圾桶弯腰伸手到沙发底下去掏,奈何强壮手臂却不如还未成年幼犬柔软,阮向远猫着身子三俩下就爬到了沙发里面,顺便没忘记回头啊呜一口男人手指尖留下一不客气牙齿印——
人狗大战。
雷切收回手臂准备把沙发整个儿挪开把造反狗崽子抓出来,一个收身没注意撞到身后移位木架子,木架子重重撞到墙角,架子上摆放鱼缸翻到下来——鱼缸里水浸湿了整整一大片地毯不说,鹅卵石倾洒一地,雷切小红小花各种金鱼也随着泼出水掉落了毛茸茸地毯上,离了水,金鱼们地上无力地跳跃,圆形嘴巴飞地一张一合。
雷切手忙脚乱扶起鱼缸,将金鱼一条条地捡起来扔回鱼缸里,也顾不上再揍阮向远,转身急冲冲地回到浴室去给金鱼们重打水,而此时此刻男人却不知道,某只缩沙发底下狗崽子已经看直了眼。
蹑手蹑脚地沙发底下爬动,狗崽子先探出脑袋四周看了看,当听见浴室里雷切传来动静时,阮向远这才放心地从沙发底下彻底钻出来,狗崽子踩着胖爪子颠颠儿地跑到鱼缸倒下地方,伸着鼻子仔细地嗅了嗅——
那带着淡淡鱼腥味儿地毯让他口中唾液不知觉地分泌。
长长舌头耷拉出小乳牙外面,狗崽子蹲原地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方才小红小花和小黑地毯上跳跃样子——
看起来,好好吃。
从此,阮向远忽然觉得自己打开了一道通往料理界大门。
当雷切小心翼翼地捧着鱼缸宝贝似从厕所里走出来,正准备按照习惯将鱼缸放回木架子上,这才发现原本摆放木架子地方已经空空如也,男人愣了愣,就好像这会儿刚睡醒似,忽然发现他一向整齐干净房间此时此刻乱得像是土匪入侵过。
四脚朝天木架子旁边蹲着一只毛茸茸哈士奇狗崽子,狗崽子身上毛因为洗澡洗一半搞胜利大逃亡导致现还湿漉漉,一戳一戳竖起来像个刺猬,白净狗脸上蹭得全是沙发底下灰尘,此时此刻这货正吐着舌头笑眯眯地望着它主人。
雷切:“…”将金鱼缸顺手放室内唯一还幸存茶几上,男人面无表情地长手一伸将脏兮兮狗崽子拖过来,啪啪照着屁股就是俩巴掌。
狗崽子挂男人强壮手臂上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俩下,雷切本来劲儿就大,下手没轻没重,这继续打下去还不要了亲命呐?赶紧屁滚尿流地娇气哼了俩声,立刻感觉到即将落屁股上第三巴掌停了半空,尾巴动了动,阮向远悄悄回头看,一眼就看见了雷切眼里一瞬间犹豫。
狗崽子嗷呜一声,抓紧时间连滚带爬地从男人手臂上爬下去,老老实实滚回浴室自己跳进澡盆子里!
“嗷呜嗷嗷!”
——那什么,说好了,缴枪不杀!…
九点二十八分,早餐时间即将结束。
要不是来那个小犯人满脸别别扭扭地跑来问自己怎么没看见雷切来用餐,少泽恐怕都没注意到那位大爷今早无故缺席。
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早餐限定时间结束前五分钟,一早上没看见雷切出现餐厅少泽终于开始不安,一想到那对前几天才拆了馆长菜园子混世魔王组,大众脸狱警小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突突跳。
“少泽,你干嘛?”
“…吃不下去了,我那栋楼大爷今早没来,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死牢房里了。”少佳莫名其妙目光下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虚汗,少泽心很累地扔下早餐,匆匆忙忙胡乱戴上警帽,一路小跑往自己管辖那栋楼方向百米冲刺。
望着少泽离去背影,少佳单手撑着下巴,挑挑眉无趣地戚了声。
而一路上犯人看着少泽这副着急忙慌样子几乎都习以为常,其他楼层犯人甚至纷纷向他投去同情目光。
他妈,这叫什么事儿啊!
电梯门哐地一声自己面前打开,少泽苦着个脸一路往雷切牢房狂奔,当他气喘吁吁地一把推开牢房大门,里面一副狂风过境、拆迁办刚刚施工完毕情景让大众脸狱警瞪眼倒抽一口凉气,少泽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儿气背过去,顿时恨不得自己压根就没来过——
贵要死兽皮地毯上一大滩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液体,地毯上面乱七八糟地洒落一地鹅卵石…好么,金鱼缸水。地上散落着几张浸湿了水一坨坨面巾纸——很显然,曾经有个什么人试图用它们来擦干地摊上水,但是发现这是做无用功之后,立刻放弃然后扔下这些纸巾离开了犯罪现场。
黄花梨木架子翻到地,茶几上铺着布也不翼而飞,饼干盒倒扣地毯上,饼干撒了一地,这么一对比话,那个原本应该好好地、老老实实放置墙角花瓶现不知道为什么碎成了俩半事实也就不那么让人惊讶了。
而此时此刻,导致这一片狼藉罪魁祸首正蹲房间里唯一能算得上是人类居住环境墙角,抱着他狗崽子,满脸淡定地抓着一把小剪刀埋头给它修剪爪子缝隙里毛。
听到少泽开门声音,狗崽子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余光。
而它主人干脆连余光都不带给一个。
狗和主人浑然天成欠揍让少泽气血上涌几乎当场猝死。
无缘无故被增加了工作量大众脸狱警痛不欲生,恨不得给房里角落那俩满脸淡定一双妖孽跪下,艰难地咽了下唾液,这才颤颤悠悠地说:“这、这发生什么了!”
“哦,刚才…”
雷切这才有了反应,掀了掀眼皮扫了门口一眼,这副和刚才狗崽子一模一样神情让少泽头痛了,立刻抬起手阻止他:“求别说!”
雷切:“…”少泽深呼吸一口气:“好,我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雷切面无表情:“我被人入室抢劫了呢,少泽。”
抢劫。
呵呵。
抢你大爷!
哪怕是做好了十二万分心理准备——
“…谁敢抢你!”少泽崩溃“谁敢!”
“…说也是。”雷切歪脑袋想了想,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又用那双湛蓝双眸扫了眼满脸是血狱警,接着用淡淡语气说出了让狱警想就地自绝经脉答案“那就外星人好了,恩,刚才我被外星人洗劫了啊。”
少泽:“…”雷切:“我好可怜。”
少泽:“…”雷切:“这算自然灾害吧?给报销不?”
少泽:“…”雷切:“不给报就算了啊,哭什么。”
少泽:“……无所谓了!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