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战差点把手机扔了。
“苏……苏医生,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苏小红道,就像问你身高体重一样理直气壮。
任战脸一红,尴尬道:“还,没有。”
他是簪缨之家出身,又好离群索居,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从无任何邪念,虽和邬秀朝夕相对,又明确了恋爱关系,但从来规规矩矩,拥抱亲吻也单纯得很。
“邬秀她身体还不是很好,现在就那个的话……呃,苏医生你觉得很不会太快了一点?”任战嗫嚅道。一句话说完,脸已经红得像猪头。
苏小红毫无人性,在电话那头笑得气也喘不过来。“哈哈……现在真是很少有你这么可爱的男人了,难怪邬秀当年要对你一见钟情,还真的是少女杀手啊。好啦,不逗你了。我跟你说正事儿。”
她吸了口气,认真道:“任警官,你也知道,邬秀她是被强暴的,然后又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可以说,这是她埋的最深的痛。”
“我知道。”任战轻声道,“我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想法,只会更想要保护她。”
“不是光保护啦!唉,任警官,你能不能开点窍啊!这是实战,是需要技巧的!”
“……”
“我就不跟你绕弯儿了啊,”苏小红嗓门脆亮,大声嚷嚷道,“所谓把最好的留到新婚夜,这种说法纯属扯淡。
因为99%的女生第一次都糟透了,紧张害怕,彷徨无助,如果对方是有经验的成熟男性,能温柔地循循善诱,那也许还好一点。
但反之,如果两人都是初次,按照大数据,基本上都会比较惨,甚至留下阴影……喂喂,任警官,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听吗?”
“咳咳……我在听。”任战把音量又调小了两格,做贼心虚地生怕苏小红的声音惊醒了路人。
“邬秀的情况就更特殊。她因为被强暴,对性-爱产生恐惧,所以你和她是度了劫一起飞升呢,还是撑不过去五雷轰顶——基本就看你了。
任警官,如果你是处男,需不需要我跟你普及些基本知识,要知道小片里的那些其实很不科学?”
苏小红,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难怪她追了袁帅这么多年,袁帅都敬而远之……
这,细思极恐啊。
电话那头,苏小红仍热心指导,理论联系实际,深入浅出,事无巨细,任战听了两句便招架不住,匆匆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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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挥金如土的一天后,邬秀由一开始的兴奋转变为肉痛,当任总裁提议在外面吃好晚饭再回家的时候,她坚决反对。
“回家吃。餐厅里不知道会放什么奇奇怪怪的佐料,别人没什么,你不小心会吃出大事。”她道,又补了一句,“我们以后都回家吃。”
任战感动不已。回家后便熟练地淘米煮饭,又戴上口罩和手套,为她处理海鲜。看着他做这些的时候,邬秀想起曾经和任战的对话。
那是在七年前,有一次任战突然发来短信,问她怎么煮饭。他说他有个女房东,身世可怜,他很想帮她。
邬秀也不会煮饭,于是便去问阿妈,是阿妈教了她如何做海鲜粥,然后她再现学现卖地去教任战。
那时候,她根本不可能想到,原来绕了一圈,这碗粥最终吃到了自己嘴里,而这个老实体贴的男人,也一直都在身边。
她从邬秀,到老邬。
他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到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阿爸阿妈,谁说网恋不可靠?你们若能亲眼看见,也会为秀仔感到高兴。时光,纵令我万劫不复,但也终于苦尽甘来。
不出半小时,任战端出来三个菜、一个汤。
一锅花生猪脚、一条清蒸石斑、一盘高丽菜,外加一盅花枝鱼尾汤。
“今天简单点吧,没工夫做大菜。”任战笑道,给她盛了一碗汤。
“还是你厉害,这猪手要炖很久才会酥烂,以前我阿妈都没你做得快。”邬秀啧啧称道。
任战笑,猪手要炖两个小时,又哪里是厉害了就能做得出来的,明明是他天不亮就先起来炖好了,这才能在晚上回来,她想吃就能吃上。
“任战,你也吃!”她伸手夹了一筷给他。
“我不能吃这个,你乖,自己吃。”
“啊,猪肉都不能吃?”
“不是猪肉,是因为放了花生,我不能吃花生。”
“那你还放花生干什么,就烧纯猪手不行吗?”她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要故意跟自己为难。
“不是你喜欢吗?我记得上次烧三杯鸡的时候,你把花生全挑着吃光了。”他也饿极了,夹了几片菜叶狼吞虎咽道。
邬秀叹了口气,神情悲悯道:“任战啊任战,你实在太可怜了,再挑食下去,你这个物种就要灭绝了。”
任战心中一动,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她拯救下我这个濒危物种?如果她再问怎么拯救,那我就说,你看人家怎么拯救大熊猫的——人工繁殖啊!
然而他还来不及说出口,邬秀两只手已环上了他的脖子。
任战身体顿时一僵。
自广州回来以后,他一直以治疗为名,和她有频繁的身体接触,深吻也不稀奇,但邬秀主动的,这还是第一次。
她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坏笑道:“吃花生过敏,那吃过花生的嘴嘴来亲你,会不会过敏呢?”
任战心跳如鼓。
邬秀刚吃了一只猪手,小嘴上黏了一圈蜂蜜和浓油赤酱的肉汁,油光鉴人,真是说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任战光看着就已经有点晕了,明显一副大脑缺血,无法思考的样子,竟下意识地舔了下唇,干哑道:“要不……试试看。”
“那,如果真的过敏了,会怎么样?”她认真道。
他心烦意乱,觉得如果邬秀再磨蹭下去,自己不用等着花生过敏,邪火上窜就能直接爆血管了,把心一横道:“书柜第二格,白色药瓶。”
他一把抓过她,重重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