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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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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噗哧”一声,凌上攻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常婉也因为对冲的力量往后跌去。

安安吓得大叫一声,冲过去用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哭道,“常婉,你不要命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夫人。”

“伤害?”常婉冷冷一笑,“我不是想伤害她,我是想杀了她。为将军报仇!”

安安怒道,“你是什么身份为将军报仇?你有什么资格?”

常婉一下子沉默了。

过了十几息,她咬牙道,“身份就是,倘若这狐媚子不来,我就要和将军定亲了!”

凌上攻本来只是胳膊疼的锥心,如今乍一听到这话,惊的连伤口都忘了捂,喊道,“不可能。”

慕远清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有个即将定亲的未婚妻。

“有什么不可能的。”常婉站起来,恨恨的盯着她,“我与将军自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老夫人在世时便曾说要将我聘进慕家的门,将军也默认了,只等着我及笄便定亲。”

说到这,她眼眶有些发红,“倘若不是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被接到了京城去修养了三年,将军早就与我成亲了,又怎么会认识你这狐媚子,又怎么会被你伤害了。”

常婉似又悔又恨,眼泪簌簌而落。

凌上攻见她神情不似作假,眼泪也落的畅快,心底有八分相信了。

“原来,只要不遇见我,他就会好好的啊。”她忍不住呢喃,那自从记忆复苏就开始压抑的恼怒和悔恨一瞬间涌进脑海,冲进她的四肢七窍。

“将军不遇见我,他仍然会活的好好的,他会过的很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冰冷的,一个人,躺在地下。”

凌上攻瘫坐在地上,左臂哗哗的淌着血,双眼簌簌的落着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安安十分担心,接连呼唤她,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凌上攻就像是木偶一般,被人摇晃着,身子虽动,表情却无一丝变化。

像个,活死人。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醒一醒,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安安抱着她大哭。

常婉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轻抚长袖,弯嘴一笑,“我看你这夫人也没什么活的念头了,不如就让我将她送去同将军一起长眠了吧。”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对准凌上攻的脖颈,狠狠划去。

此时此刻,凌上攻正在出神,安安则在为她止血,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常婉在此时下了杀手。

如果不出意外,凌上攻便会陈尸此处,慕之天将军知道了,便是再震怒,也救不回来人,只能将此女扔去与慕远清将军陪葬。

常婉想的美好,嘴角几乎已带笑。

可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斜刺里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常婉一回头,正瞧见慕之天那张冰冷的面具,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僵在了原地。

慕之天没有迟疑,反手夺走匕首,紧接着一抬腕,泛白的利刃便从她的脸颊滑疾驰而过,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常婉惊呆了,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直到脸颊上传来刺痛,她才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沾了沾脸颊,拿到眼前,看清楚指尖上殷红的血,常婉痛哭失声,“将军,将军为何如此?”

“我早说过,不许任何人动她。”慕之天将匕首扔在地上,神态冷漠毫不留情,“你如今既在慕烈军营里,便要服从我的指令,否则就是有违军规。”

而在慕烈军,阴奉阳违,是要打上五十军棍的。

常婉因为哥哥常胜是慕远清的得力助手,自小在慕烈军极受欢迎,连慕远清都不曾对她黑过脸,几乎可以算得上慕烈军小公主一般的存在。

倘若不是她因病挪去京城修养,凌上攻还真未必能如此迅速的跟慕烈军打成一片。

而今,她回来了,怀揣着对凌上攻的恨,以及要为慕远清报仇的信念,常婉故意骗常胜带着慕之天离去,就是为了能不被人阻挠的杀了凌上攻。

可如今,还是被阻挠了。

不仅如此,慕之天好似要护着凌上攻一般,竟还反过来伤了她引以为傲的脸。即使知道并不重,早晚也能修养的好,但常婉的心情还是崩溃了,直接嚎啕大哭。

女子呜咽的声音引回了凌上攻的神智,她用双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夫人,你别动了,这伤口刚刚包扎了,等我去叫小鹤来。”安安说完,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凌上攻蹙起眉头,看了两眼安安消失的背影,最后又落在了慕之天的身上。

虽说慕之天没有处置她,可毕竟也是将她劫掠来的,保不准何时就对她动手了。再加上个不怀好意的常婉在,凌上攻身边可谓是有狼有虎,怎么安安竟如此放心的离去了。

“你们,是预备来处置了我的么。”凌上攻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

常婉还在心痛自己的脸颊,没有回话。

慕之天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反手一掷,匕首插在了一旁的土壤里。

凌上攻笑了笑,“我还以为将军是要来处置我了呢,都做好准备赴死了。”

“你就这么想死?”慕之天死死的盯着她,声音忽然提高了些许,“就那么想为了慕远清陪葬?”

不知道为什么,凌上攻感觉到了他的恼火,虽然这股火气来的让人难以理解,但她还是斟酌着道,“当初人人都看到了,的确是我害死了远清,如今过去陪他,也是情理之中。”

“仅仅是因为情理之中?”慕之天紧逼不放,“你想为他陪葬,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他?”

“当然是因为爱。”凌上攻没有任何犹豫。

说完,连她自己都怔了。

原来,她已经爱上慕远清了吗。

对面的慕之天却仿佛宽慰了似的,恢复了从容自然,淡淡的望着她道,“陪葬就不必了,当务之急,是寻出杀害他的真凶。”

凌上攻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思绪从浓郁的情绪中抽离。

片刻后,她冲慕之天一笑,“抱歉将军,是我冲动了。”

她才不能去寻死,她要好好的活着,看着慕烈军回到宛城,看着密谋杀害慕远清的真凶伏诛。

她绝对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突的,一道恨恨的女声响起,却是听完了他们对话的常婉,“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将军,她为什么不能给将军陪葬?为什么!”

“就凭,那不是我自愿的。”凌上攻斩钉截铁的看着她,“若说这世界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一个是我的姐妹阿木,另一个就是远清。所以,如果我是清醒状态下,绝对不可能拿着匕首捅入他的身体。”

“对了,匕首……”

凌上攻的眼睛突然亮了,“那日是我大婚,我不可能戴匕首在身上的。可是谁给了我匕首?是……那群军嫂中的一人,塞了我一个锦囊,锦囊了藏着的便是匕首。”

这个消息很重要,慕之天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差人去调查的。”

倘若军嫂里都混入了敌方奸细,那倒真有些棘手。

“匕首是你拿着的,也是你刺入将军身体的,如今却说你不是自愿的,呵。”常婉冷笑了两声,“凌上攻,你且巧舌如簧,我倒要瞧瞧,除了将军,还有几个人信你。”

话落,常婉怒瞪了凌上攻一眼,恨恨的离去。

凌上攻有些怔忪,却又没办法反驳。

常婉说的没错,虽说情理之上,凌上攻是绝对不会伤害慕远清的,可大多数人更相信眼睛,他们瞧见了是凌上攻执着的匕首,便认定她是凶手。

即使知道还有幕后真凶,也不妨碍他们将凌上攻认做眼中刺,肉中钉。

而今,只是一个常婉动手了,凌上攻尚且还能应付,日后要再有其他人来……

仿佛是猜测到了凌上攻的担忧,慕之天突然道,“如今我才是慕烈军的将军。”

他言外之意,如今慕烈军整体上下都要听他的,只要他保她,她就会安然无恙。

“将军,是在保护我么?”凌上攻有些怔忪。

慕之天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恰在此时,安安带着小鹤急吼吼的冲进来,简单跟慕之天打个招呼,两人便围着凌上攻转了起来。

“将军。”凌上攻还想再询上两句,却被安安按住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之天越走越远,渐渐不见。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凌上攻过得格外平静,每日养养伤,晒晒太阳,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凌上攻觉得不敢置信,派了安安去打听,才知道这七八日有不下二十个男女想来求见她,却全都被慕之天给推拒了。

他,是真的在保护她。

凌上攻心底有些复杂,不愿意相信这人将她掠来只是为了将她保护起来,可慕之天的行为又确确实实是如此,倒叫凌上攻怀疑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日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月余过去了,凌上攻胳膊上的伤养的七七八八,慕烈军的训练,也开始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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