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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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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莫老头的微一用力,阿木看似完好无损的皮肤突然崩裂开来,露出模糊的血肉。

这种场面,别说是文清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了,就连见惯了血肉伤残的莫老头都吓得手一抖,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这是……”凌上攻摸着阿木脱落的皮囊,眼泪再次疯狂落下,“阿木到底遭受了什么,,到底谁……谁剥了她的……皮……”

没错,阿木的身子虽然完好无损,但脖颈以上的面皮却是被完整剥落下来的。

那人心思极歹毒,剥下来之后竟用秘法缝制了上去,还将脸部缝的十分结实。唯一不好缝的就是喉结部分,那里有微微的凸出,导致缝合并不紧密。

也正是喉结这一处,让凌上攻有机会发现阿木身上的不对劲。

“这,阿木姑娘的一整张脸皮都被剥了下来了啊。”莫老头震惊过后,还是求知欲占了上风,又回阿木身边,仔细的摸索了一下她脱落下来的脸皮,“而且,这脸皮用秘法炮制过,里头竟是光滑的。”

只有光滑的人脸皮,才能完美无瑕的黏在人脸上,达到难以分辨的目的。

凌上攻想起帐篷内阿木的异样,以及她突然袭击慕远清的行为,一切突然有了解释。

“阿木,阿木这是被人害了啊。”阿单颤抖着声音道,“那人不仅害了她,还妄图栽赃给将军。”

最关键的是,如果阿木脸皮的异样没有被发现,凌上攻就算理智知道不该怪罪慕远清,但心底那道坎也过不去。

真真是歹毒的计谋,阴损的心思。

凌上攻想起慕远清欲言又止时眼底的落寞,不禁心底一疼。

恰在此时,慕远清撩开营帐门走了进来。

凌上攻扭过身去,瞧见他有些苍白的面庞,心疼和后悔一并涌出,她不能自控的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慕远清,泣不成声。

“你,你怎么了?”慕远清一惊,连忙看向文清。

文清摊摊手,指了指阿木血肉模糊的脸,以及脱落的脸皮。

慕远清先是微怔,转瞬明白了过来,心底倏然松了一口气。

他反手紧紧抱住凌上攻,心底有些庆幸。

还好事实真相揭开了,还好不是他杀的阿木,否则他跟凌上攻之间,就永远的隔上一道天谴了。

跟心爱的姑娘无法真正交心,慕远清接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

还好,真相被找出来了。

“不要哭,不要难过,我们一起给阿木报仇。”慕远清低下头,用温柔的可以挤出水的声音安慰凌上攻。

文清在旁边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出了一身。

“一定要给阿木报仇,一定。”凌上攻却十分受用,逐渐平息了哭泣。

她自慕远清怀中站起,双目逐渐坚毅,“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阿木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现在第一件要追查的事,就是阿木去了哪里。”

偌大的军营,住着十几万号人,说要寻一个人的行踪很难。

但好在这里是慕烈军的营地,在慕远清的管理下,整个营地都井然有序,守门的士兵更是不曾懈怠,稍加询问就知道了,昨天阿木是带着冬瓜,往城里去了。

冬瓜?对,冬瓜。

凌上攻醒悟过来,飞快的回到帐篷里,将正在憩息的冬瓜捉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阿木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她急迫的问。

冬瓜见她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存在,立马手忙脚乱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凌上攻的表情一点点严肃,一点点凝重,到最后已然黑成了锅底。

“你是说,阿爹杀了阿木?”她一脸不敢置信,“可阿爹他早就……”

阿爹不是早就役了么,更何况,阿爹一直把阿木当亲女儿疼,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不,不可能的。

凌上攻拒绝相信,可冬瓜呆头呆脑的,虽只是个牲畜,却从来不会说假话骗她。

难道,阿爹真的还活着?

突然,冬瓜再次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凌上攻肩膀上,比划了一番。

“什么,楚行云也在?”凌上攻像在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急忙抓住冬瓜的翅膀,急促道,“我要去找楚行云,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他真的伤害了阿木,凌上攻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然而出乎凌上攻意料的是,当她寻找上次的地方找过去时,楚行云已经不在了。

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也都被抹去,好像楚行云这个人从来没来过宛城一般。

凌上攻彻底绝望了。

她蹲在楚行云呆过的房门外,抱着头,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慕远清不知道何时出现,蹲下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凌上攻倒在他的肩上,抽噎着道,“远清,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爱的人都要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我。”

阿爹,族人,阿木。

他们接二连三的离开了她,留她一个人孤单的在这世界上,面对所有的难题。

慕远清手臂微微用力,将凌上攻抱的愈发紧密,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似的。

“不要伤心,我还在。”良久,他低下头,柔声道,“阿凌,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凌上攻慢慢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恍恍惚惚的望着他,“真的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慕远清面色凝重,似做了什么决定,“阿凌,你嫁给我吧,我们成婚,以后我就是你最亲密的人。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我陪着你,我们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

多么沉重的许诺啊。

凌上攻呆呆的望着慕远清,良久良久。

就在慕远清的心有些提起来时,她终于点了点头。

“好。”

慕远清,我嫁给你,记住你说的话,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你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

……

慕大将军要成亲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宛城都沸腾了。

他们就说嘛,之前那个清河县主不会成为他们的将军夫人的,还是凌小姐合适。

如今终于传出了喜讯,宛城百姓全都高兴的手舞足蹈,有些人还自发的组织了要前来帮忙。

慕远清尽数婉拒了,慕烈军里办个婚礼还是可以的,用不上劳民伤财,到时候王知州肯定参他一本。

就是如此,王知州也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他三天两头的在慕远清跟前晃悠,哼唧哼唧的说,“陛下可是亲赐了清河县主为将军夫人的,如今清河县主才毙了,将军是怎么有心情立马娶妻的。”

“我没有接那道圣旨,也没有与李怜儿成亲,她的死有头有主,与我何干。”慕远清不动声色道,“王参军有在我跟前晃悠的功夫,不如去看看军队里的事儿。”

“万一陛下还要再赐婚给你呢?你娶个异族女人,陛下能同意?”王知州匪夷所思的道。

慕远清看都不看他,仍旧做着手头上的事,“如今圣旨未到,说明陛下没有赐婚的想法。王知州不去做事,却在这里妄猜圣心,是以为自己能和陛下想到一处去?”

猜忌帝王心底可是大忌,王知州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胡乱说话,转身狼狈的跑出了将军营帐。

凌上攻来找慕远清时,和王知州撞了个正着。

按照他往常的尿性,一定会出言讥讽两句,凌上攻都做好反驳的准备了,可没想到他只是慌里慌张的看了凌上攻两眼,就跑了。

“王参军这是怎么了?”凌上攻掀开帐篷,有些讶异的问。

“没什么,许是见到了什么吧。”慕远清的神色一瞬间就温柔了下来,“你不在营帐里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埋葬了阿木之后,凌上攻就病了,迄今为止已经足足半个月了。

所以婚礼的事慕远清全权接了过来,就怕影响凌上攻的休息。

“我其实早就好了。”凌上攻笑了笑,“只是骤然失去阿木,心里总是缓不过来罢了。”

她一个人时,想要什么东西,总是下意识的去喊“阿木”。等到安安回应了她时,她的鼻子就开始酸涩。

以前,阿木也是这样回应她的呢。

慕远清看到她眼底的泪意,放下笔,走到她跟前,轻轻揽住她肩膀,“倘若觉得不舒服,就去阿木长眠的地方看看她。当年,我思念爹娘和大哥时,也是这样做的。”

“我没事。”凌上攻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好多了,也不能总是在床上躺着,就来看一看。”

她故作轻松的一笑,“总不能成个婚,我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上花轿吧。”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慕远清含笑望着她,“喜被有军嫂帮着缝,嫁衣也有她们承包,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安安静静的等着嫁给我就好了。”

“那怎么行。”凌上攻脸上一红,虽然已经答应了嫁给他,但提及这些,还是不免害羞,“给你的衣服,我总是要亲手做的。”

这话说的没错,新婚女子总是要给夫婿做些衣服或鞋子的。只是想到凌上攻的手艺,慕远清就有些无奈,“阿凌,你身体第一,那些衣裳鞋子的不重要。”

“不,我要给你做一套里衣。”凌上攻十分坚持,“我知道我技艺不好,外衣做了穿不出去,不过里衣总是行的。”

慕远清见她如此执着,也就点头应了。

接下来几日,凌上攻果然日日躲在营帐内舞针弄线,鲜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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