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上攻迅速从慕远清的身边弹开,略显慌乱的说“我不属于这里,等我找到凶手,我就会离开。”
慕远清垂下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你要知道,关于荻族的资料记载很少,因为是在漠北,很多证据就算有,也是会埋到沙漠里的。”
“我知道!”凌上攻很自然的压抑下心中的怀疑“所以,我才想……算了,回去吧!天太冷了!”
慕远清知道她后面的意思“我会尽力!”
凌上攻只是无力的笑笑,有些事不是尽力就可以办到的。
正如他所说的,有些证据会淹没在沙漠里,永远也不会让人知道,但是那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木齐近日有些闲,晖哥很慌张。
“王子,我们回吧!在拖几日,怕是我们回城的路都被堵了。”晖哥在他身边一个劲儿的吐槽。
“你急什么?本王子这点事都不知道吗?”木齐一本正经“等后日他们那个集体婚礼过了,我们就启程!”
但是启程之前,他倒是想做一件事。
我看你不知道!晖哥阴沉着脸腹诽了一句。
木齐掰着挡在身前的大木板,一个劲的瞅向某个地方。结果眼前的木板被人一抽,他差点爬在地上。
“喂!你们躲在这里好几天了,要进店买就进,不买赶紧滚!”一个围裙上满是暗色血渍的屠户,一手举刀,一手
抱着那块写着今日肉价的木板。
木齐尴尬的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家都是什么卖什么……”
他边说边把视线放进店里,结果柜台的案板后面,一个妇人正在清洗猪大肠,那水面上飘花花绿绿的东西,一阵阵臭气迎面扑来。
“呕——”木齐下意识就吐了出来“你居然不告诉我。”
晖哥颇为嫌弃的拍着他的背“王子,我提醒了啊!”他都提醒的自己都起茧子了。
从兰颜芳挂牌的那天开始就提醒了,这下这个时候还来怪他。
“老板娘,这个小伙子盯了你半月有余了吧?怎么?是不满意?还是不喜欢?”一位暗巷的姑娘坏笑着看着她。
“他要看就看!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胡颜正低头为她做蔻丹,心思完全不在肝上。
胡颜拿着慕远清赏的银子,开了一间胭脂店,店面很小,靠着以前胡记里积累的老顾客,以及慕烈军的通行保障,小店还算兴隆。
那姑娘丹凤眼一眯,摇着小手绢“是吗?我看这个小伙子和西戎的那个大王子很像呢!还以为你是嫌弃人家家贫呢?”
胡颜微微一怔,嘲笑道“他是大王子?怕是汪子吧!”
就这样子还是王子呢!做贼怕是一流的吧!
姑娘呵呵一笑“说真的!我看他那腰身,那臀部,肯定特别有味,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下手了啊!没准还能捞个什么王子妃当当!”
胡颜手微微一抖,刚画的一截指甲蔻丹给毁了。
她皱起眉,不自觉得怒道“能不能老实点不要乱动啊!我这刚画好的!”
姑娘笑意更深“好好好!我老实点!”她瞥了眼门外的木齐,继续说道“这要是有喜欢的人呐,就得赶紧下手,不然到时候人都找不见了。各国的贵族可是非诏不得入宛城的。”
“啧啧啧………”她感慨道“这些达官贵人啊,哪里有我们慕大将军亲和啊!只要有困难,没准去求他就能见到真容了,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
那姑娘突然摆了一张认真脸“说真的,你要是不要,我可下手了。”
胡颜低着头不说话,可是手上的速度却加速了,然后三两笔的画完,将笔丢进水盆里冷声道“好了!”
姑娘一愣“这就画完了?画的好不好……”她低头一看,每个指甲都画的很精致。
待客人走了以后,胡颜将一盆花花绿绿的水对着木齐的方向一泼。
“胡小娘子,你乱泼水,小心结冰滑着自己!”对面的屠户好心提醒。
木齐突然板起了脸,心念叨着关你什么事。
胡颜没有回答,只是进了屋子将盆一摔就不见人了。
“走进去看看!”木齐刚迈了几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
“王子,不要吧!人家明显就不想见你!”晖哥脸皱成了包子。
木齐才不管他,迈开腿往里走,结果那盆水结冰太快,自己差点摔跤。
进了屋,一阵舒爽的胭脂香扑来,让人格外的宁静。木齐原来路过了几家胭脂店,每家店都像掺了香精一样,熏的人睁不开眼。
木齐做贼般的左右瞅了瞅四周,看着没人才放心大胆的走进去。
结果真的是刚把一条腿迈进去,就被一根棍子击中了。
“哎呦!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木齐跳着躲避胡颜的棍子袭击。
“好好说什么说!”胡颜从牙缝里挤出句话“盯着老娘看什么看,你想对老娘怎么样你直接说,小心我去官府告你骚扰良家妇女!”
胡颜下手稳准黑,打的木齐腿都麻了,而他身为男子又不能对女人怎么样,只能满处的跳来跳去。
晖哥看不下去了,躲在店外远远的喊了句“我家主人想为姑娘……”
“我想给你画一副画像!”木齐赶紧接话,一个眼神刀扫过去“就你多话!”
晖哥把眼睛转向一边,他没接刀,他不知道王子在说什么。
“你给我画画?你能画出个王八!”胡颜怎么那么不信呢!
木齐悻悻的笑笑“你不要这么说自己嘛!”
胡颜举起棍子又是一下“滚出去!我这里是胭脂店,又不是笔墨斋。”
“买买买!我买你的东西还不行嘛!”木齐被打怕了,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凶呢!
凌上攻也不这样啊……不对!这姑娘直接杀人了,可不是打人!
这么一想,他还是觉得胡颜好!
胡颜一听要买东西,语气软了一下“你买什么?”然后转头又感觉心里弯弯的“你买什么买?你是断袖啊!学女人涂抹胭脂找对象啊!”
“断袖怎么了!我觉得喜欢就好!”木齐淡淡的说,他对着外面打了个响指。
晖哥会意,边掏怀里的东西边往里走,结果没注意脚下刚形成的冰,身体往前一扑,手里一只毛笔就这样被折断了。
晖哥倒吸口凉气,立马爬起来惊恐的看着木齐。
木齐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这下作案工具都没了,他画个球啊!
胡颜双手环熊,哼唧了一声“得!画也甭画了,赶紧滚吧!”
晖哥尴尬的走进来,将一团皱皱巴巴的宣纸,加一根断了的毛笔放在桌子上,然后老老实实的躲到角落。
木齐眼睛扫到柜台上,一排排奇怪的笔,指着它们说“我买这个,连带着你们店里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买一遍。”
胡颜眉毛一挑,反而有些生气“你故意找茬是吧?我好好的做生意碍着你什么事了?三番两次的来找我麻……”
木齐不听她唠叨,丢了一锭金子,直接了当的问“到底买不买!”
“买!”胡颜硬气了起来,收了金子,将所有东西摆到桌子上“店都买给你!”
这金子够她在重开两家店的了,这种事她干嘛不交易。
木齐没搭理她,反而招呼了下晖哥,后者则老老实实的走上来,将不同颜色的胭脂,以及眉粉摆放到桌子上。
木齐摊开宣纸,很认真的扶平。
胡颜从柜底拿了一袋子瓜子,磕巴磕巴的嗑着,她到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木齐提起一根最粗的笔,有些笨拙的在纸上画着。这些笔是用做上妆或者画蔻丹的,都是根据胡颜的尺寸打磨的。木齐拿着不仅笨拙,还有些难以掌控。
晖哥站在一边,连呼吸都有分寸的不出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胡颜默默的把瓜子收了起来。
胡颜对木齐的画一点也不敢兴趣,胭脂眉粉是用来上妆的,这些东西可不比水墨丹青好掌控,绝对糊的一比!到时候要是画的她奇丑无比,她刚好可以继续打一顿,又或者要一笔钱。
那暗巷的姑娘说的没错,这家伙果真是个土鳖,钱不仅多,而且人还傻。
她长的又不美,连那个凌上攻的三成都比不上,还跑来画她,这是真傻!
晖哥一直就清楚,木齐这几日一直盯着胡颜的原因。因为他经历过很多次,由希望到失望的事情。他都失望了,更何况木齐呢。
只是当他低头看到木齐越来越清晰的画时,心中又燃起了一份希望。
木齐的手越来越酸了,他交替着用左右手画着。他原本最讨厌握笔,就到现在他写个字都歪歪扭扭的,但唯独画画却是惟妙惟肖。
木齐不敢抬头看胡颜,只能照着脑海里的样子画出来,很久都没有这种看清楚一个人脸的感觉了。
过了很久,胡颜终于是憋不住了。
“喂!你画个画都不抬头的,你画个鬼呀!”胡颜骂骂咧咧的上前,结果一低头看到纸上的人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这这……是我??”胡颜极度怀疑她看错了。
晖哥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胡颜才安静了下来。
这是别人第一次给她画画,且不说这画多美,就像是照镜子一样,起码真的和她一模一样的。
木齐在眉间添了最后一笔后,这才将笔丢到一边。
“像吗?”他有些犹豫的问晖哥。
他是害怕的,有多少次他以为看清楚了别人的脸,他都想过要放弃的。
晖哥不语,只是将眼神转到胡颜身上。
胡颜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说“像的!”
她不自觉得的拿起宣纸,只是很可惜的地方是,画上的头发眉毛都是用眉粉,只要一动就会落的到处都是,好好的一张画,就变成了黑的,结果还真是糊的可惜。
木齐眼睛亮亮的,有些高兴“似乎真的是好了!”
晖哥亦是很开心。
胡颜疑惑的问“他是有病吧?”
晖哥很认真的回答“他有失颜症,看不清人的脸。”
胡颜“……”还有这种怪病?
晖哥又回到道“只有女人的脸,他看不清!”
胡颜“………”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