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叶柒格格笑了,这对她来说还不简单吗?
叶柒从荷包内,掏出一枚玉质的印章递给了戚云璋,道:“戚当家,您拿着核对核对?”
戚云璋转动着那枚精致的印章,看了下底部的刻纹,正是一个“七”字,戚云璋令小二拿来了印泥,在纸上一试,又与画上的篆印做了对比,一旁的小厮不由道:“当家的,这好像一模一样啊……”
戚云璋哼了一声,将印章丢回给叶柒,叶柒措手不及险些没有接住,便听见戚云璋同身旁的小二说道:“把腰牌给他们,拿祥云纹的那种。”
小二面露讶异,但还是乖乖去取了一个盒子来,在叶柒和木颂清面前打了开来。
小二道:“二位贵客,这是我齐水阁的天字腰牌,请好生收着,凭着此腰牌,二位以后来齐水阁皆可享贵宾待遇。”
叶柒从盒子中将两块玉质腰牌取出,其中一块给了木颂清,她看着手中这精致的物件,又瞥了一样旁人腰上带的木牌,身份高下立见。
刚才还被小二往外撵,如今就成了贵客,就连戚云璋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意味难明的崇拜和欣赏,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叶柒让这急转直上的情形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旁的小二悄声同她说道:“这幅美人图是当家花重金收的,带回来的那日就同我们说过,画的技法让他望尘莫及,若有幸得见作者,必要奉为上宾。”
按这个说法…叶柒早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齐水阁认可了,只是……叶柒想了想,小声问道:“你当家当时花了多少钱收的这幅画?”
小二思考了片刻,道:“大约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
叶柒瞪大了眼睛,早知道自己的画市价值这么多,家里还有那么多幅画,先前家中缺钱的时候都卖了,岂不是不但还清债务回本还有更多的余钱,更何况她自己还能画新的!这么一来,财源不是滚滚来?
叶柒心里头起了一个鬼主意,不由对着戚云璋的背影,嘴边挂上了坏笑,木颂清见她这样,宠溺地叹了一声。
怕是一会儿还有额外的惊喜。
戚云璋带着两人上了二楼的“登云台”,说是台,实则是一间戚云璋私属的茶室。
“此处,便是我齐云阁景致最好的地方。”
戚云璋说着推开窗,窗外视野开阔,环山抱湖,美不胜收。
依着窗的位置,摆着茶桌与蒲垫,三人席地坐下,戚云璋命人上了茶点和龙井,七七八八地摆了一桌。
叶柒闻着那茶香,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点,不由心想,这戚云璋真会享受。
被叶柒喻之会享受的戚云璋端着方才从桌上顺上来的雪里红,自己一人独饮,还不忘叹上一句:“这酒着实不错。”
木颂清一声轻笑道:“既然戚当家这么满意我们店中的雪里红,那合作一事……”
戚云璋摆了摆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酒自然是好酒,可我们与吉祥酒楼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说不用他们就不用他们,这人情上总过不去……”
戚云璋会在意人情?骗鬼呢!
这话叶柒第一个不信,这长安待久了谁不知道戚云璋从不为世俗所累,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所谓人情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这话能骗得了木颂清,可骗不了她这个长安地头蛇。
“您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嘛,别讲这些虚头巴脑的。”
戚云璋愣了一下,尴尬道:“叶小姐你还真是直接。”
叶柒点了点头:“我就是这脾气。”
“既然如此……”戚云璋放下了酒壶,正了正神色,道“我的条件,叶小姐一定做得到。”
叶柒见他说着话,眼睛偷偷往墙上瞟,她扭头看了一眼。
嚯!又是出自她手的《美人图》。
叶柒不由有些心酸,自己当初在花街画完了的画,皆留给了画中的美人,没想到转头,这画就流进了市场,变成了钱,进了别人的口袋,自己一分钱都没落得,就像是施善,拱手便将百来两银子送了人。
戚云璋见叶柒见到了那副画,轻咳了一声,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收的第一幅您的画……”
“嗯……”叶柒下意识地点头,又觉得不对,道“这与你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戚云璋说着想叶柒弯腰行了个礼,弄得叶柒稀里糊涂,就听得他说“我想请您帮替我画一张像……”
“哈?”
叶柒愣了,上下打量着戚云璋,虽说这戚云璋也说得上是一个美男子,可……自己上赶着要上美人图,这还是她头一遭遇见。
面对叶柒有些怪异的目光,戚云璋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您给我画,而是我描述那女子的样貌,您替我画下来。”
这回叶柒和木颂清都听明白了,可是这没有实物光凭描述和想象去画,叶柒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否画出戚云璋心目中的那个人来。
见着叶柒神色迟疑,戚云璋叹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能画出她神韵的人,尝试过许多回,都是失望而归,直到我看到了墙上那副美人画,从眉目到神韵都与那真人无差,我相信也只有叶小姐您的技术可以达成我的心愿了。”
戚云璋放低了姿态,连着说话中都带上了敬语,这让叶柒有些惊讶,一旁的木颂清顿了顿,问道:“不知戚当家要画的这名女子与您是何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戚云璋的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悲伤,他轻轻地开口道:“正是我的妻子……”
戚云璋在长安成名这十几年来,从未听说过他有娶妻或者同哪家小姐走得近些的消息,这突然冒出了一个妻子,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叶柒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尊夫人她……现在何处?”
戚云璋看了她一眼,叶柒无法形容这眼神中的悲恸与哀戚,就像是一双空洞的深渊,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的悲哀。
叶柒听到戚云璋风淡风轻地飘来了一声:“我妻子,已经仙逝了……”
“对不起……是我失言。”
叶柒哑然,看了木颂清一眼,发现他也是以喝茶来掩饰心中的意外。
“无妨……”戚云璋叹了口气,顿了顿苦笑着道“若是可以,叶小姐也愿先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