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叶柒跟着孙之沛进了农庄储粮的粮仓。
粮仓内堆得满满的,所有的谷粮都被分门别类地安置在各自的区域内,宋嫂正在将前两日刚晒好的一批还未去壳的小麦收仓,见着他们来,忙迎了上来:“庄主,这是……”
孙之沛与她耳语了几句,宋嫂立刻便了悟道:“我明白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宋嫂笑吟吟地退下,叶柒便见着她取了一个木制的托盘,托盘上头放着几个小碟子,径直走近了储粮的区域。
叶柒不知她在做什么,但隐约猜到应是与接下来的考验有关。
“请里面走!”
孙之沛领着叶柒和木颂清走到了粮仓的东南角,此处似乎是用来给伙计们休息的地方,摆了些许桌椅和茶具。
孙之沛示意大家坐下,对叶柒道:“先前木公子说了古法酿制中对于谷物质量的要求极高,因此酿酒选择原料也是一门讲究,因此第二关考得便是这个…”
孙之沛拍了两下手。
“来了!来了!”宋嫂带着另两名妇人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搁在了叶柒的面前,每个托盘上都放了三个碟子,上头放的都是已经晒好的稻谷,从表面上乍一看一模一样,很难分辨出有什么区别。
宋嫂道:“叶小姐,这上头都是我们方才从仓库内搜刮来的谷料,您好生看看。”
孙之沛补充道:“这些谷料中,只有一种最适宜酿酒,小丫头你可要仔细分辨,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你们可要给我答案。”
十二选一,看起来似乎不难,但叶柒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多得是,自己一个刚入门的学生真能在中间挑出最为合适的吗?
叶柒心底忐忑不定,但表面上却是强装镇定:“孙庄主放心,一柱香后见分晓。”
孙之沛笑道:“我不打扰你,一柱香后我再回来。”
孙之沛说着带走了宋嫂和其他伙计,诺大的粮仓中就剩下了叶柒、木颂清、卢青和花雕四人。
花雕小声道:“小姐,你有把握吗?”
“没有!”叶柒回答得干脆,看着桌上的三个托盘发愁,越看越觉得眼晕,分明都是稻谷,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木颂清见她一张小脸越皱越紧,仿佛吃了苦瓜似的,苦恼万分,无奈出声提醒她了一句:“可莫要只盯着表面看…”
叶柒反应了过来,伸手在每个碟子内拨弄了一下,发现有两个碟子中下层的稻谷外壳呈黑褐色,她咦了一声,干脆取了几颗走到窗下光线好的位置仔细观察。
木颂清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叶柒的动作,见她先前还万分凝重的脸上绽放出像是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似的惊喜,忽的转头同他说道:“木大哥!那两碟中有霉谷!帮我先拿出去!”
“好!”木颂清依言照做。
叶柒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将剩下的谷料一一拿到阳光下对比,将外壳饱满光泽度高的优先留下,可这么一轮下来,还剩下来三个碟子,眼看着一柱香的时间就快到了,叶柒有些着急,求助木颂清:“木大哥,这三碟谷料我选不出来!”
木颂清叹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将三份谷料分别在鼻下一闻,随后分别从碟子里取了一些依次放入嘴中咀嚼。
叶柒看到他的动作,突然想起先前洪师傅给她上课时似乎提到过评判谷物的标准,她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除了观,还有闻味儿和尝味儿,味香甜者是为上乘!”
木颂清将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道:“你试试。”
叶柒点头,试过之后将中间的那碟往前一推,郑重道:“最香最甜颗粒饱满色泽均匀!就是它了!”
哪知木颂清却将那碟子推了回去,淡淡道:“选错了。”
叶柒一愣:“那是哪个?”
木颂清将第一盘往前一推:“它!”
叶柒接到第一盘稻谷的味道,虽说很甜但口感上却不如中间那盘细腻湿润,她不解道:“这是为何?”
木颂清弹了弹她脑门道:“当初让你看酒典,怕是全看忘了,酿酒的谷料除了谷质要好,还一定要干燥,你选的那份应是这几日刚收割下来的,虽好但还未晒透,还不能用作于酿酒。”
叶柒愣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叠谷料,回味了一下两者的味道,意味不明道,“所以这两叠其实是同一品类,不过一个晒透了一个没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木颂清道“或许这就是孙庄主设下的障眼法。”
叶柒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幸好木大哥你在,不然我可就要上当了!”
一柱香的时间到后,孙之沛去而复返。
“小丫头,选好了吗?”
叶柒自信地将方才他们选出的胜者推了出来,孙之沛看了一眼碟下只有他们家人看得懂的标记,故作深沉地再次确认道:“你可确定就选这碟了?选错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没有刚才那一遭,在这样的反复询问下,叶柒或许真的会犹豫。
但不知是否是出于对木颂清的信任,叶柒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不改了,就是它!”
孙之沛没有马上告知她是否正确,只是问了一句:“小丫头,你如此笃定的理由是?”
叶柒现学现卖,将方才自己所考虑的结合了木颂清教她的那些,说得是头头是道,末了还回头看向了木颂清,投以了一个自信的眼神。
木颂清觉得她有趣,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
孙之沛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挑道:“丫头,看来我低估了你,以及……你身边的人。”
孙之沛说这话时瞧了木颂清一眼,木颂清端正了坐姿,微微笑着,淡定得很。
“孙庄主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是答对咯?”叶柒喜上眉梢,笑盈盈地问道。
孙之沛点头:“正是……不过下一轮考核,可比这原料分辨还要难上许多。”
闯过了这关,叶柒自觉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挑眉道:“不怕,难不成还让我酿酒?”
孙之沛笑而不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叶柒突觉有些不对劲,睁大了眼睛:“不是吧!真是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