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叶柒笑着驳了他一句,又好奇问道“你怎会在此?”
李峥看着叶柒招呼众人围着圆桌坐下,又从鼻腔里哼了一句:“若不是我,这笨伙计能占到这么好的包厢?”
“是是是!多亏你了!谢谢呀!”
因坐着轮椅,木颂清选了个正对叶柒,背靠着门的位置,一抬起头来,便见叶柒身边的李峥等了他一眼,木颂清心中不动声色,面上却是对李峥微微笑了一下,果不其然,李峥的脸更黑了。
木颂清霎时间明白了,原来进门到现在叶柒这位青梅竹马的那团气都是冲着他来的。
他低头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品了起来。
天香楼之所以能成为长安第一楼有三个原因。
一是主掌勺的师傅正是这天香楼的老板,祖上历代为御厨,到了他这不知为何不愿入宫,而是在这皇城脚下长安城内开了一家小馆子,祖辈的经验到了他这成为了赚钱的利器,别家能尝到的味他这都有,甚至更好吃,别家吃不到的,他这也有……这名声的第一响便是这般打响的。
二则是因为,天香楼的规矩。
在它这不可自己点单,而是每天会有固定的菜单,但根据用餐的人数会有大中小桌可选,价格和菜色也会有相应减少。
最后,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则是天香楼的服务。
所有的伙计都被统一调教,严格按照天香楼的规矩办事,用最舒心的方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到来用餐的客人最为周到的服务。
木颂清是头一回来这天香楼,见着叶柒选了最大的席面,与此同时天香楼的小二们送上了漱口的水和擦手的毛巾。
有间酒坊的伙计们并不习惯这么精致的用餐方式,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但小二们非但没有势利眼,耐心十足地帮着他们处理完这些餐前准备,甚至还夸洪师傅有福气,遇上了一个好东家。
这话一夸夸了俩,洪师傅和叶柒乐得嘴都合不拢。
待客人们漱完了口擦完了嘴,小二们便开始张罗着上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十菜一汤已是上齐了。
木颂清默默将这些细节记下,想着回去之后要从中吸取些经验,或许有利于未来有间酒坊的运作,如此一来更是无从理会李峥。
李峥在那瞪了木颂清半天,木颂清半点没有反应,,自觉无趣,叶柒在旁替他倒了杯刚上的酒,道:“说吧,到底在气些什么?”
看着递过来的那杯酒,他心想着,这是不是说明了叶柒对他还是在乎的,因此还会关心他的感受?
于是李峥炸了半日的毛被叶柒简简单单问了这么一句,便捋顺了下来。
他接过酒,扭捏了一下,便开口道:“酒坊出这么大事,你为何不找我帮忙?你我不是朋友吗?”
“当然是,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并不是叶柒不想找李峥,只是这些时日,她根本还没开始计划,事情就在一步步往下走了,等她处理完一切后,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全部都结束了。
或许是托了木颂清的福,所以才这么顺利?
仔细一想,自从木颂清来酒坊之后,她的运气就一路顺风高涨,或许木颂清就是她的转运符!
李峥心中的气在叶柒问他的那刻就已经消了,叶柒这般模糊的解释在他听来也是合情合理,只是想着仍有些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日后若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可别忘了!”
“知道啦!”叶柒心思一转,冲李峥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肚子坏水“我突然想起来,还这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木颂清起先不知道叶柒与李峥说了些什么,但那日过后,没多久街头巷尾便开始传起锦州粮庄的八卦来。
木颂清差人去打听了一下,说得正是张掌柜与李卯勾结陷害叶家的故事。
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茶余饭后便多出了许多八卦的时间,最爱听得还就是这样的闲事。
叶柒把这事闹得风风火火,张掌柜自然没法在长安继续待下去了,没几日便从锦州粮庄辞了工,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家。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柒乐得从椅子上摔下了地,她好久没这般畅快了,可见李峥这事办得有多漂亮。
花雕搀着叶柒从地上爬起来,叶柒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新月:“待酒坊的第一批酒酿制出来,我一定要送阿峥一壶,好好谢谢他!”
木颂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酒坊内调整的也差不多了,该准备准备酿酒的事了。”
“说得对,木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这几日,木颂清吸取了天香楼的经验帮着叶柒将店内按职责具体分工,洪师傅负责酿酒,汪良负责搬货运输和帮洪师傅打下手;李信因着觉得自己不是酿酒的料子,叶柒觉着他弄说会道又有些小机灵鬼与木颂清商议后,便安排他去做采购上的事情,至于赵三两和孙秀……便安排在铺内负责接待客人。
酒坊内一切安排妥当,正是重新开业的好时候。
“这几日让李信去联系联系别家粮庄,去把洪师傅需要的原料进来,我们便可以开始酿酒了,等酒酿成,我要办一个开业仪式,把我阿翁、阿峥他们都叫来。”
叶柒壮志满酬,把一切都设想好了,她要给那坛新酒绑上红绸子,放八十八响的联排炮仗,请阿翁亲手给它开封,将酒上街分给邻里,让大家都知道叶家酒坊回来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得这么顺利。
木颂清令花雕叫来了李信,将叶柒的计划告诉了他。
李信却是一脸发愁,抱拳道:“这两日我已去城内各大粮庄探过一次情况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叶柒,木颂清看懂了这眼神的意思。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那边的叶柒仍蒙在鼓里,纳闷地看着李信,问道:“但是什么?”
木颂清向李信轻轻点了下头,李信咬咬牙把实情说了出来。
自从叶柒将锦州粮庄和张掌柜的事传出后,长安行会内但凡做粮庄生意的东家都放出话来但凡是有间酒坊来的单子他们都不接。
“这是为何?分明是他们做错的事……”
话说了一半,叶柒住了嘴,想起先前木颂清提醒她的话,她秀眉慢慢拧了起来,一言不发。